馬拉老師無語地看著這個已經走火入魔的學生。
高興在辦公室給模型上顏色。終於在放學前,高興完成了這個模型的收尾工作,沒有了後顧之憂的高興,整個人的眼睛都是亮的,他長長出了一口氣,給老師鞠了一個躬“謝謝老師讓我完成心願。我是不是要寫檢查?”
馬拉老師看著城堡模型,這真是一件精彩的作品!連最細微的部分都被高興小心翼翼地塗上了完美的色彩。
馬拉老師轉過去,毫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學生“高興,你就是再寫10份檢查也不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與其讓你寫檢查,還不如讓你來點彆的懲罰。你不是動手能力出色嗎?那就打掃衛生去吧,接下來兩個星期,擦黑板、掃地……教室裡的衛生工作,你全包了。這不算委屈你吧?”
打掃兩個星期的教室衛生,這就是高興完成心願的代價。不過,高興覺得值了。
在馬拉老師的辦公室裡,高興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作品,然後義無反顧地離開。
其他老師圍過來,嘖嘖稱讚著高興留下來的城堡模型“馬老師,你這個學生……很有才華嘛!”
馬拉老師一撇嘴“你們是不是氣我啊?”另外一個老師說“是個好坯子,就是太散漫。你彆說,這樣的學生,以後在社會上才吃得開!”
旁邊老師也附和“對啊對啊,你看,這個模型做的真不錯,動手能力很強。”
前麵的老師看著城堡模型,想打主意“這東西扔了怪可惜的。馬老師,你打算怎麼處理?”
馬拉老師用手輕輕摸著硬挺精美的模型,看來他也喜歡這個城堡。然後,他眉毛一揚,手一揮,“高興啊,他要是能學好的話,估計是這屆學生裡蠻有出息的一個。不過,得看他自己怎麼走……至於這個模型嘛,我代他去報名參加全市學生的手工比賽吧。”
其餘的老師們紛紛點頭。
媽媽為即將拆遷的房子哭泣,因為她是管錢可又拿不出那麼多錢的人。從這個角度來說,她這個財政部長可真是悲慘。
舅舅安慰媽媽,說被征地是好事,因為政府會批給一塊很大的地。
可媽媽說她不要地,她也再不想欠債了。
舅舅繼續開導,“你眼光要放長遠一些嘛。”
“我眼光長遠了一次,結果欠了10年債。要是再長遠一次,那說不定要欠20年債了!”
我媽媽說這句話時,是90年代初,她不知道自己預言出了一種全民性的趨勢。10年以後,這話在幾乎每個年輕人身上靈驗了後來,哪個年輕人為了一個家園不負債20年啊?
我的舅舅隻好繼續換角度安慰媽媽。
當時,若土地被征用,那麼有兩種給予補償的方案批地皮、或者付賠償金。按照當時的政策,我們那二層小院子被征用的話,政府將批給我們很大的一塊地,可以蓋座擁有一個大院子的三層小樓。但如果要賠償金的話,錢數是低於市場價格的——那時候的政府,沒有錢隻有地,所以都希望拆遷戶要地不要錢。
媽媽想領取拆遷款,因為媽媽沒有錢的日子過怕了。地皮有啥用?但是錢,馬上可以換來吃的穿的用的。
“你看看,我家小敏,為了一雙白色旅遊鞋,都哭喊了半年了,你以為我不想給她買嗎?可是我口袋裡從來就沒有富餘的50塊錢,來給她買雙好點的旅遊鞋啊……”
我一聽,瞪大眼睛看著我媽。
舅舅惱火地看著媽媽“錢錢錢,你就知道錢!你知道政策嗎?按照政策,你若去要賠償金,那賠償金是很低的,因為征地是建設高速公路用,不是商業用途。但你如果拿了地,可以自己蓋個帶院子的房子!”
媽媽一副婦道人家的理論“有地有啥用?我照樣沒錢造房子呀!錢不重要嗎?錢才是最重要的!我不要地皮,我要補償款!”
舅舅轉向我爸“老高,你勸勸你老婆吧。”
爸爸一攤手“我一切都聽老婆的。”
舅舅徹底無奈了“那先不要著急決定,再想想吧。”
舅舅苦勸無果,隻能一步三搖頭地離開了我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