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州,鄉下。
梁無道一夜未眠,整個人無力地癱在沙發上,像是被抽走的所有的力氣。
“一夜白頭”雖然有些誇張,但白狐還是清楚看到他的頭發白了不少,一張臉也像是老了十歲,枯樹皮一般的皺紋刻滿皺紋,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和精神。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進堂屋時,梁無道像是從恍惚中猛地驚醒,聲音低沉地問了一聲:“小文回來了麼?”
“在路上了。”白狐壓抑著自己心中的痛苦,歎著氣道:“剛才來的消息,說是剛下飛機,很快就會到這裡了。”
梁無道沉默不語,整個人又無力地塌在沙發裡,半晌沒有動彈一下,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屋子裡異常安靜,除了微弱的呼吸聲外,白狐也沒有發出一丁點的響動,仿佛連空氣都徹底凝固了一般。
又不知過了多久,梁無道才緩緩地道:“幫我找找二十多年前在石城失蹤的那個兒子……小文死了,我需要他。”
“……一直在找,整個石城,有不少咱們的眼線!”白狐沉沉地回應著。
“他屁股上有紅色的胎記,形狀類似於玫瑰花。”梁無道繼續道。
“知道。”白狐點頭:“所以洗浴中心一直是大家的重點觀測目標,但始終沒見過屁股上有玫瑰花胎記的人。”
“繼續找!”
“好。”
隨著院外的太陽漸漸升高,屋中的陽光也慢慢擴散開來,像是宣紙上的水墨畫正在暈開。明明已經是春天了,陽光也很溫暖和煦,可屋子裡還是很冷,仿佛一塊巨大的冰窖,寒意從四麵八方襲來。
梁無道慢慢站起身來,朝裡屋的方向走去,腳步緩慢而沉重。
一向如影隨形的白狐看了一眼,知道他要去哪,因此並沒有跟上去,眼睛也跟著低垂下去。
推開一道布滿暗紋的木門,梁無道走進一間黑漆漆的屋子。
沒有開燈,因為屋子裡就沒有燈,牆壁高處嵌著一麵透氣窗,但也帶不來多少的光亮,整個房間依舊被黑暗籠罩著。
梁無道站了一會兒,終於適應屋子裡的光線了,但也隻能隱約看到一個巨大的鐵籠子,裡麵有人影正在晃動,還發出“嗚嗚嗚”的聲響,似乎嘴巴受到限製,被什麼東西綁住了。
“就是你,弄丟了我兒子!”站在鐵籠子前,梁無道咬牙切齒地道:“看在你是孩子母親的份上,我才沒有將你殺掉!”
“嗚嗚嗚……”含糊不清的聲音持續傳來,仿佛正在訴說無儘的痛苦和委屈。
“祈禱我兒子能找到吧!”梁無道恨恨地道:“他一天不見蹤影,你就一天彆想獲得自由!”
說畢,梁無道轉身出了房門,腳步依舊沉重,背影充滿落寞。
回到堂屋,白狐立刻迎了上來:“梁老爺子,人都送來了……”
梁無道麵色一滯,立刻朝著院中看去。
太陽已經徹底升起來了,照得院中一片金光燦爛,像是鋪上了一層金黃色麥子。
院中的水泥地上,擺著三具蒙了白布的屍體,以及一個身上捆著繩子的青年,正是殺害梁文彬等人的凶手薑樂。
——除此之外,院中沒有其他人了,自從孫翻江和柳如虹死在這後,村子裡的老百姓再也不來這裡打牌喝酒。
知道其中一具屍體就是兒子,梁無道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過去,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之重、萬斤之擔。
“梁老爺子!”看他出來,薑樂立刻大聲喊道:“是你兒子先非禮我媳婦,我才痛下殺手的,我是正當防衛、合情合理……”
梁無道並不理會,蹲下身去,將第一具屍體頭上的白布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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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鄒輝,整個脖頸都被劃開,血肉模糊的傷口讓人觸目驚心,兩隻眼睛竟然還大睜著,顯然死不瞑目,仿佛在訴說著不甘。
梁無道又掀開第二具屍體頭上的白布。
是屈傑,腹部大片大片的刀傷,鮮血早已浸透整個衣襟,一夜過去都還沒有徹底乾涸,依舊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
知道第三具屍體就是兒子了,梁無道長長地呼了口氣,雖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在掀開白布的瞬間,雙手還是顫抖不已,心跳也在一瞬間幾乎停滯了。
襠部一片稀爛,腹部一片稀爛,腦袋一片稀爛,已經完全看不出來是自己的兒子了。
何止麵目全非,除了一雙腿還完好無損,渾身上下幾乎都全非了。
“法醫的鑒定報告已經出來了……”白狐沉沉地說:“先踹的鐺,後踹的肚子,然後踹的腦袋……三腳,要了梁公子的命。”
梁無道沒有說話,渾身上下都在不停發抖,臉上的肌肉也在慢慢抽搐,但他依舊隱忍著、隱忍著。
到底是親兒子,梁無道怎麼可能不難受啊,“白發人送黑發人”向來都是世間最痛苦的事情之一。
梁無道的呼吸和心跳足足停了一分多鐘,才漸漸地恢複過來,卻是從一個極端跨向另一個極端,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跳也像萬馬奔騰一般迅速,仿佛馬上就要衝破胸膛。
越來越濃的殺意一點點擴散開來,直至彌漫整個大院。
“唰——”
白狐也拔出一柄匕首,隻要梁無道一聲令下,立刻就能當場乾掉薑樂。
“梁老爺子!”薑樂立刻大聲喊道:“留著我更有用!你不是一直想除掉龍門商會嗎?我對裡麵的每一個人都了如指掌,我會幫你挨個殺掉他們……”
對於此時此刻的薑樂來說,隻要能活下來,什麼鬼話都可以往外說。
“對付龍門商會,不需要你!”梁無道冷冷地道:“將他的衣服全部扒光,肉也一片一片地削下來……淩遲處死!”
“好!”白狐暫時收起匕首,伸手去撕薑樂身上的衣服。
如果說處死有段位,那麼淩遲無疑是世間最殘酷的刑罰,一般用來應對罪大惡極的犯人,一刀一刀地將肉割下來,至少割上一百零八刀,最後一刀才會真正將人處死。
由此可見,梁無道對薑樂痛恨到了什麼地步!
“我的天啊!”薑樂立刻大叫起來,同時在地上滾來滾去,試圖躲避白狐的手:“梁老爺子,你直接要了我的命吧,不要這麼折磨我啊……我三腳踹死了你兒子,你一刀砍死我行不行……拜托了,行行好,直接砍死我吧,我謝謝你八輩子祖宗了……”
白狐用手掐住他的脖頸,另一隻手開始撕衣服。
“咣咣咣——”
就在這時,院外突然傳來了劇烈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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