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到消息，急匆匆趕到公安局的時候，劉建輝、梁無道、聶雲峰、洪天賜已經在現場了。
除了劉建輝坐在審訊室門口的排椅上，其他幾個人都站在一邊，各自的表情都很陰沉，旁邊是藍白相間的牆壁，偶爾走過幾名身穿製服的警察，更襯得整個現場的氣氛極其壓抑，仿佛連空氣都被一瞬間抽乾了。
沒人說話。
我走過去，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默默地站在梁無道身邊。
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不知道審訊室裡的情況，也不知道薑樂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好在終於有人打破沉默，洪天賜走到劉建輝的身前，畢恭畢敬地說了一句：“劉秘書，我先撤了，家裡還有點事……”
“好。”劉建輝點點頭，麵無表情地說：“回去以後等我消息吧，順便想想怎麼對付龍門商會！千萬不要心存僥幸，龍門商會存活一天，洪家就有徹底滅絕的危險！”
“是。”洪天賜微微頷首，轉過身去無聲無息的離開了。腳步聲特彆的輕，像是踩在了棉花上，很快消失在走廊拐角，仿佛根本沒有來過，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顯而易見，洪天賜不計劃踏這趟渾水，而且也確實和他沒有關係。
有了動靜之後，沉悶的氣氛終於有些活泛起來，像是死水突然被人撥動，有了一絲漣漪，或是幾個旋渦。
梁無道抓住機會，轉過頭去微微欠身，用很低的聲音說道：“劉秘書，我兒子一定是被冤枉的……”
話還沒有說完，劉建輝便冷冷地打斷了他：“冤不冤枉，警方自然會調查的……著什麼急？等著就可以了！”
梁無道沉默不語。
另一邊的聶雲峰麵色更加陰沉，一張臉又黑又青，像是染了墨汁。
“這件事情，誰也彆找關係，等著警方秉公處理就行！”劉建輝再次開口，麵無表情卻又帶著無上的威壓和肅穆，“無論誰死誰活，都不許破壞聯盟的和諧，聯手對抗龍門商會的宗旨不能改變……誰敢耍小心思，我是不會放過他的，不信你們就試試看！”
梁無道和聶雲峰均是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再說話了。
氣氛也愈發的壓抑。
最終，還是我忍不住了，靠著牆壁壓低聲音輕輕問道：“梁老爺子，怎麼回事？”
我的聲音極低，確保隻有我們兩人聽到。
梁無道微微抬了抬頭，確定沒人注意我們這邊，方才同樣壓低聲音回了一句：“聶誌豪死了，警方說是薑樂殺的……”
“！！！”聽到這個消息，我的心中自然翻江倒海，再次問道：“具體什麼情況？”
梁無道繼續沉沉地道：“今天早上，聶誌豪的屍體在翠湖酒店對麵的人工湖裡發現了……雖然屍檢是溺死的，但身上也有輕微打鬥的痕跡……所以警方調查濕地公園周邊的攝像頭，發現昨天晚上十二點以後，隻有兩人進入公園，一個是聶誌豪，一個是薑樂……但是湖邊沒有監控，所以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薑樂還是被當做第一嫌疑人抓了起來……目前還在審訊中！”
我的心中紛亂如麻，知道警方不會無緣無故抓人，基本能夠確定聶誌豪就是薑樂殺死的了——即便溺水而亡，也是薑樂推進去的！
“聶誌豪也是個神經病……”我輕輕咂著嘴，嘟囔道，“手都斷了，還跑濕地公園乾嘛？”
二人一前一後出現在公園裡，八成是約好的，按照“幫親不幫理”的原則，我肯定認為聶誌豪該負全責，不好好在醫院養傷，瞎出來溜達什麼啊，弄得現在命都丟了，還連累了薑樂！
看劉建輝的態度，他顯然不計劃“人為介入”了，就是要等警方的公正處理，那薑樂還有什麼活路？
我的心中焦急如焚，忍不住再次問道：“梁老爺子，怎麼辦？”
“……你願意幫助薑樂麼？”梁無道低聲問道。
“當然，我們是好朋友！”我和薑樂的關係，要遠遠超出梁無道的想象，他根本不知道我們之間有多好。
但他即便是不知道，也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立刻壓著嗓子說道：“好，我給你個電話，你幫忙打給他吧……”
記住梁無道交代我的所有事情後，我便轉頭假裝朝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我的到來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我的離開也沒有激起任何的波瀾，輕輕鬆鬆便離開了公安局的走廊。
來到公安局大門外，晌午的陽光正刺眼，大街上也車水馬龍，一片和諧盛世的景象。唯有我心亂如麻，一丁點都平靜不下來，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撥通了梁無道剛才交代我的電話號碼。
“喂？”電話那邊很快有人接起，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
喬毅，年齡不知、身份不明，但梁無道告訴我，這人是他在京城的靠山，能救薑樂一命的隻有他了！
能做梁無道的靠山，地位肯定是極高的，所以我也將拯救薑樂的希望放在他身上。
“喬先生，我是盛力，梁老爺子讓我給你打電話的！”沒有時間寒暄和廢話了，我立刻開門見山地說著，同時語氣保持一定的禮貌和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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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是那個小管家……”喬毅恍然大悟。
竟然聽說過我！
那更好了，省得我再多費唇舌，於是我繼續直奔主題：“梁老爺子這邊出了點事，他的兒子薑樂……”
我話還沒說完，喬毅便打斷了：“知道。”
看來消息已經傳到他耳朵裡了，我更省了口舌，再次說道：“嗯，喬先生……”
“我幫不了。”喬毅再次打斷，“就按劉秘書說的，等候警方的公正處置吧！”
“……”我沒說話，但也沒掛電話。
“告訴老梁，彆動其他的心思了。”喬毅輕輕地歎著氣，“現在需要大管家們聯手對抗龍門商會，公正處理是最好的選擇！”
“……”我還是沒說話。
“行了，就這樣吧。”喬毅掛了電話。
我萬般無奈，隻能回到公安局，又來到梁無道身邊，將這一消息告知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