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點點頭,坐在椅子上不動聲色:“任先生之前說過這件事了,需要我做什麼?”
“龍門商會已經完了,但是斬草要除根,宋塵和宋漁這兩兄弟隻要還活在這個世上一天,任先生就永遠不能放心,所以第七局必須要拿下這兩個人。”
南宮烈隻有一隻手,但不妨礙他撫摸自己的肚皮,一副慵懶且從容的樣子,擺出上位者的架勢。
“但是他們已經消失很久了,你有什麼好法子麼?”
“沒有。”我搖搖頭,“我對這兩個人毫不了解,也就沒有任何頭緒。”
“我不知道任先生招他進來有什麼用……除了能打架,還會乾什麼?”雲鬆突然嘟囔了一句,毫不掩飾對我的厭惡和嫌棄。
我的眉頭微微蹙起。
“閉嘴。”南宮烈打斷了他,又衝我擺擺手,示意我彆計較,接著又衝我道:“不了解沒關係,我跟你說一下這兩兄弟。”
南宮烈坐直了身體,將一隻手放在桌上,一隻手指微微曲起,輕輕敲著桌子說道:
“宋塵和宋漁雖然是兄弟倆,但是性格截然相反。宋塵殘忍、暴戾,所有人都不放在眼裡,哪怕手下都能隨時趕走,能讓他在乎的大概隻有宋漁了,認識他的基本上都不喜歡他;而宋漁,陽光善良,重情重義,對身邊的每一個朋友都非常好,大家提起他來總會豎大拇指,誇他是個好男人、好領導。”
“哦。”我假裝若有所思,心想南宮烈倒是說得挺準,看來沒少在我和宋塵身上下功夫。
我和宋塵的確像是一枚硬幣的正反麵。
“這兩人的性格,你都了解了。”南宮烈繼續說道:“那你覺得,應該怎麼對付他們?”
“聽上去,宋塵是個沒有弱點的人,所以很難從他身上下什麼功夫。”我皺起眉,試著說道:“宋漁就不一樣了,既然重情重義的話,是不是可以從他的家人、朋友下手?”
這一點,隻要是我的敵人,基本都能想到,所以也不算多高明的主意,我也就放心地說出來了。
“哎,英雄所見略同!”南宮烈的臉上浮現笑容,接著站起身來,“那就出發!”
“現在就出發麼?”我愣住了,“去哪?”
“跟我走吧,到地方就知道了!”南宮烈從辦公桌後走出,仍舊一隻手背在身後,邁步往外走去。
雲鬆亦步亦趨,緊隨其後。
我隻好也跟上去,同時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南宮烈要對誰下手了,腦海中將所有名字閃過一遍,也沒浮現什麼正確答案。
出了第七局,自然有專車來接,拉著我們一路飛馳,很快來到一個偏僻的機場。
這機場我熟悉,到了一定級彆的領導,到外地出差的時候都從這裡起飛。
這是要去外地了啊?!
南宮烈沒有解釋,我也不好多問,隻能跟在他的身後。
——準確地說,是跟在雲鬆的身後,雲鬆始終牢牢占據南宮烈身後的第一c位,如影隨形、亦步亦趨,絕不讓我靠近南宮烈,我隻好退而求其次,站在更後麵一些。
跟著南宮烈和雲鬆,很快穿過vip通道,接著登上一架專機。
這架專機,我也非常熟悉,原先是施國棟出行的座駕,後來任星野欽定我為第七局一把手的接班人,因此也坐過幾次,現在又到了南宮烈的手裡。
專機不大,也就核載十幾個人,但是內部十分豪華,沙發大的都能當床使了,各種電視、冰箱、空調也都一應俱全,豪華大餐隨時都能出爐,堪稱空中的五星級酒店套房。
但我沒有心情享受,一顆心始終惴惴不安,不知道南宮烈究竟要去找誰,到底哪個朋友是我疏忽的、遺忘了?
兩個多小時後,專機終於落地,我迅速透過舷窗看向窗外,熟悉的風景和環境頓時映入眼簾。
是鶴崗啊。
鶴崗是一座並不發達的城市,至今沒有民用機場,但有私人機場,是丁家自己建的,一些貴客和好朋友也能使用。
我曾來過幾次,所以一眼能認出來,頓時也明白了南宮烈的用意。
他是想找丁妙音。
下了飛機,又有專車來接,第七局的權力很大,能夠協調很多部門和機構,找來車子接應實在太正常了。
半躺在同樣寬大豪華的商務車裡,南宮烈照舊用一隻手撫摸著肚皮,同時幽幽地道:“東北地區的大管家丁妙音,是宋漁的未婚妻……這裡就是丁妙音的老家,隻要將她拿下,引出宋漁不是問題!”
“哦……”坐在第三排的我表示明白。
自從知道來的是鶴崗,我已經完全放鬆了,龍門商會剛出事的時候,我就給丁妙音打過電話,讓她務必小心南宮烈的報複。
我相信丁妙音,知道她一定做了萬全的準備和防範。
但我還是好奇地問:“東北地區大管家,也是第七局管轄吧,直接讓她來京城不就行了,乾嘛還親自跑一趟?”
和南宮烈一樣坐在商務車第二排的雲鬆冷冷說道:“以為南宮局長想不到麼?丁妙音就沒接過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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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大的膽子,南宮局長的電話都敢不接!”我心中幸災樂禍,嘴上怒氣衝衝地道:“待會兒見了她,我先扇她兩個耳光!”
“你敢!”雲鬆冷哼一聲,“那是南宮局長此生最愛的女人,你敢動她一根汗毛試試!”
“……啊?”我假裝很意外。
車廂裡一陣沉默,隻有引擎嗡鳴和車輪碾過地麵的聲音。
過了許久,南宮烈才緩緩地道:“拿下她就行了,不要動她……我確實很喜歡她,從小就喜歡她,可惜她的心裡隻有宋漁……還有盛力!”
南宮烈長長地呼了口氣,滿臉哀怨地道:“對,還有盛力,她和盛力非常親密,每次見麵都要擁抱……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待遇!”
“南宮局長,是她有眼無珠,不認識真英雄、真豪傑!”雲鬆目眥欲裂,為南宮烈打抱不平。
“如今我已經是第七局的一把手了……”南宮烈幽幽地道:“是她的頂頭上司,不知道再見麵,她會是什麼樣?我真的很期待這一幕!”
“她肯定震驚到下巴都掉下來,無比後悔自己曾經的鼠目寸光,然後哭著喊著哀求南宮局長再給她一次機會!”雲鬆信誓旦旦地道。
“真的會這樣麼?”南宮烈喃喃說著。
“一定會的!”雲鬆信誓旦旦。
南宮烈閉上眼睛,嘴角揚起一絲微笑,似乎在幻想自己“龍王回歸”的盛大場麵了。
我輕輕咂著嘴,心想“意淫”真是人類的共性啊,哪怕貴為蜀中大少、第七局一把手,也免不了幻想曾經追不到的女神,在自己麵前卑躬屈膝的樣子。
丁家在鶴崗的鄉下,半個多小時後便來到目的地,一如既往的高牆大院、門禁森嚴,朱紅色的鐵門兩邊站著幾名守衛。
車子停穩,南宮烈慢悠悠地走了下去,我和雲鬆照舊像狗腿子一樣跟在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