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南宮烈往外麵偷病人雖然有點奇怪,但他是第七局的一把手,故而門口的武警也就沒管,不聞不問地讓他出了醫院。
轉眼間,南宮烈就將病人放到了大切諾基的後排,並且“砰”的一聲關上車門,又匆匆朝駕駛座的位置去了。
“這哥們乾嘛呢?”出租車司機都迷茫了,露出一臉疑惑的表情,“大半夜的怎麼偷病人呢?還有,這個醫院是什麼地方,怎麼還有武警,我從來沒見過……”
京城可太大了,沒見過的地方多得去了。
“不知道,繼續跟著!”我沉聲道。
“好嘞!”眼看大切諾基繼續向前駛去,出租車司機也立刻踩了油門,急匆匆跟了上去。
二十多分鐘後,南宮烈的大切諾基來到翠湖酒店附近,但他沒有進停車場,而是朝北門的方向去了。
我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還差幾分鐘就到淩晨四點。
南宮烈在這方麵還是挺守時的。
翠湖酒店的北門荒僻無人,繼續跟蹤的話容易暴露——根本沒有出租車會來這種地方——我便讓司機停了車,給他結了雙倍車費,接著下車步行過去。
步行自然是沒有開車快的,好在兩邊也沒有多遠的距離,我一路沿著綠化帶和牆根悄然前行,幾分鐘後便來到翠湖酒店的北門附近。
翠湖酒店本身就在郊區,北門就更加荒僻了,隻有一條狹窄的馬路,以及無邊無際的叢林,到了夜晚更是極其安靜,不知道的還以為來了亂葬崗子。
北門本身是員工通道,交班時間才會熱鬨一些,淩晨時分更是空無一人,就連燈光都顯得極其慘白,再配上些恐怖的音樂,簡直就是標準的聊齋片了。
遠遠地就看到那輛大切諾基停在路邊,火熄了,車燈也沒有開,像是潛伏在黑暗中的巨獸。南宮烈已經走了下來,正打開後排的車門,輕輕地將那個病人拉起,又讓其伏在了自己背上。
仍舊看不清病人的臉,身子被床單擋得結結實實,晃動之間偶爾能夠露出藍白色條紋的病號服。
雖然不知道那個病人是誰,但能感覺到南宮烈挺尊重他的,小心翼翼地背下來,又小心翼翼地放在北門旁邊,還讓其靠著牆壁,不至於躺在地上。
那個病人始終一動不動、任其擺布,似乎處於昏睡狀態。
南宮烈說要給龍門商會一個大大的驚喜,難道就是這個人麼?
放置好了病人,南宮烈站直身體,靠著牆壁點了支煙。火光亮起的瞬間,照亮他那頭蓬亂的發,以及一張略微慘白的臉——酒意似乎已經退去,隻剩一雙眼睛還有幾分迷離。
這個時候,有腳步聲突然響起,一個人影從馬路對麵的叢林中走出,月光下的那張臉也逐漸清晰起來,正是南龍門的負責人宋塵。
仍舊躲在綠化帶裡的我,抬起手腕看了下表,不多不少,淩晨四點。
二人都很準時。
“呼——”
南宮烈深深地吸了口煙,又長長地吐出來,煙霧彌漫他整張臉,又朝夜空之中飄去。他抬起頭,麵色平靜地說:“我還以為龍門商會的人不敢來呢。不錯,挺膽大的,不愧是宋隊長。”
“有什麼不敢來的?”數米外,宋塵站定,冷冷地道:“整個翠湖酒店的附近,我都排查過一遍了,沒有發現任何埋伏!如果你想一個人搞定我,怕是癡人說夢!”
“我確實搞不定你。”南宮烈一字一句地說:“我做第七局的一把手這麼久了,彆說對付你和宋漁,就是你們的毛,我也沒有摸到一根。你吧,我還見過幾麵,那個宋漁根本沒露過頭。對付你們,真的太困難了,我現在想知難而退。”
“知道就好!”宋塵冷哼一聲:“這麼晚了,把我叫過來有什麼事?”
“我想送你一樣東西。”南宮烈仍舊麵色平靜。
“什麼東西?”宋塵嘴上說著,眼睛卻不自覺地瞥向牆角。
他當然注意到牆角那裡坐著一個人,但是看不清臉,頭上蓋著醫院裡特有的白色被單。
“沒錯,就是這個。”注意到宋塵的目光,南宮烈點了點頭,嘴巴裡叼著煙,彎下腰去,一把將那個人頭上的白色被單掀開。
一個身穿藍白色條紋病號服的中年男人頓時顯現出來,他的腦袋稀疏,已經不剩多少頭發,身形更是極其瘦弱,不知道是營養不良,還是被病魔拖垮了身體。
最讓人意外的是他的臉,兩腮已經完全凹陷下去,麵色慘白,又透著一絲蠟黃,鼻梁塌陷,嘴唇乾裂,整張臉都毫無生氣。
竟然是項雲霄!
我確實很久都沒見過項雲霄了,隻知道他處在昏迷之中,每日靠輸營養液度日,但沒想到已經被折磨成這樣了,更沒想到南宮烈帶過來的病人竟然是他!
“大司令!”宋塵也是大吃一驚,先本能地叫了一聲,看項雲霄毫無反應,又抬起頭,衝南宮烈怒氣衝衝地道:“你想乾嘛?!我告訴你,大司令即便昏迷過去了,也還是大司令!你敢動他一根汗毛,小心全家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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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塵越說越怒,一張臉都變得猙獰起來:“任星野都不敢用大司令做人質……南宮烈,你好大的膽子,真是活膩歪了!”
“我沒用大司令做人質。”南宮烈卻是麵色平靜,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宋隊長,我把大司令偷出來,就是為了將他交給你的。”
“???”宋塵一臉迷茫,“什麼意思?”
“易大川被t中心抓走了……”南宮烈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龍門商會想出辦法了麼?”
“……還沒有。”宋塵搖了搖頭,“我們還在想。”
“龍門商會但凡能想出來,就不會總是摘取第七局的勝利果實了……從二愣子到陳永生,哪個不是我們先救出來,你們再劫走的?”南宮烈輕輕地吸著氣。
“……這和大司令有什麼關係?”宋塵又看向牆角的項雲霄,眼神中依舊是滿滿的心疼和憤怒。
曾經意氣風發的項雲霄,曾經霸氣無雙的項雲霄,如今骨瘦如柴地縮在牆角,像是隨時都會失去生機,但凡認識他的,誰不心疼,誰不憤怒?
“有關係,而且是有很大的關係。”南宮烈繼續說道:“你想不出辦法,但是第七局想出辦法了……如果大司令能醒過來,那麼他就能壓製顧長風,從而將易大川救出來了!”
南宮烈頓了頓,又繼續道:“準確地說,這個辦法,是第七局秘書長吳華想出來的……回頭救出易大川,記得感謝吳華。”
宋塵當然知道這個辦法,我之前已經跟他說過了,隻是大司令還在昏迷中,一切都是白搭。
“……你知道怎麼喚醒大司令?”宋塵試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