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施針的進行，裴語遲感受到了回家一個月來前所未有的平靜。
那種時刻衝擊著他大腦的信息流開始減緩，超敏感的聽覺也逐漸回到正常範圍。最重要的是，那種對希雅的強烈性衝動也得到了緩解。
“亓老，這種感覺……太好了。”裴語遲輕聲說道，“我感覺自己又回到了正常人的狀態。”
亓老一邊調整針的深度，一邊說道：“這隻是暫時的平衡。你體內的那股能量太過強大，我隻能幫你疏導，無法根除。”
結束後，亓老開始配製草藥。他從各個藥櫃中取出不同的藥材：
龍骨、牡蠣——鎮靜安神
黃連、梔子——清熱瀉火
甘草、白芍——調和陰陽
“這副藥方是我根據你的特殊情況調配的，”亓老一邊稱藥一邊說，“主要作用是平衡你體內的陰陽二氣，抑製那股異常能量的過度活躍。”"
在等待煎藥的時間裡，亓老和裴語遲坐在小院裡品茶。
“亓老，您覺得我還能恢複到以前的狀態嗎？”裴語遲問道。
亓老沉默良久，才緩緩說道：“小裴，有些改變是不可逆的。就像河流改道，雖然可以疏浚，但很難讓它完全回到原來的河床。”
“您的意思是……”
“你體內的這股能量，已經與你的生命力融為一體。我能幫你控製它，平衡它，但無法完全消除它。”亓老看著他，眼中有著深深的同情，“你需要學會與它共存。”
“亓老，您覺得這種能力……是什麼？”裴語遲問出了困擾他許久的問題。
亓老抿了一口茶：“在我們中醫理論中，人體有無窮的潛能。經絡、穴位、氣血，這些都是能量的通道。現代醫學的手段，可能無意中激活了你體內原本沉睡的某些機能。”
“但這種激活是有代價的。陰陽失衡，五臟六腑的負擔加重，精神狀態的不穩定……這些都是你需要麵對的問題。”
溫熱的藥汁滑入喉嚨，一股奇異的清涼感隨之在體內蔓延開來，像一捧甘泉澆滅了燥熱的火種。
裴語遲閉上眼，感受著那份糾纏不休的躁動正一點點被撫平、沉澱。腦海中時刻想要“攫取”周遭信息的衝動，漸漸消隱。
“感覺如何？”亓老的聲音溫和。
“好多了……”裴語遲長長地、近乎貪婪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就是……眼皮沉得很。不過，總算不用再被那些紛亂的念頭撕扯了。”
“嗯，這正是藥力引你入靜。”亓老微微頷首，眼中帶著了然，“我已囑咐小辜，給你備好了裡間那間最安靜的冥想室。去吧，什麼都彆想，好好沉入深眠。徹底的休息，才能讓耗損的氣血真正回補。”
他頓了頓，指尖習慣性地撚動著胡須，繼續道，“接下來，每周三次針灸，輔以補藥調理根基。同時，”他的目光變得深邃，“同時，你需要通過冥想和呼吸調節，這有助於控製那股能量。”
“但是……”亓老的語氣變得嚴肅，“你必須明白，這種治療隻能幫你控製，不能根治。你需要學會接受這個新的自己。”
兩個小時後，裴語遲從冥想室那張臥榻上坐起時，久違的寧靜感緩緩浸潤著他緊繃的神經。巷子裡特有的幽暗光線落在他臉上，卻不再帶來那種信息過載的刺痛感。他起身，腳步是前所未有的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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