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突然回想起此話,項塵毛骨悚然。
其實妖刀村正除了蒼典這一刀魂之外,自己並沒有產生意識,加害項塵一類的也就無從談起。隻是他侵蝕人心的本質就仿佛那自行運轉的天地規則,若是抵抗不住,自然隻有被吞噬的命。
項塵心如死灰,但他不願放棄,無論如何,他也不想就這般不明不白地永久被囚困在此處。
不斷嘗試著各種辦法,項塵心性的堅韌程度還是遠勝常人,換做一般人可能不出三天就放棄了,項塵卻一直折騰著,要不是他不知道怎麼自爆靈魂,說不定此時他已經試試來看看自爆後能不能靈魂回歸身體。
第9天。
項塵一記立地通天炮轟在了虛空之中,不過因為靈魂體既無真氣也無肉身,因此他的這一發立地通天炮隻是徒有其表罷了。
9天的時間過去,項塵的心中也不可控製地蒙上了一層陰霾,他心中其實已經隱隱知道,自己恐怕是出不去了。
但他不願意放棄。
第12天,項塵依舊在機械而麻木地飛著,現在他每天大半的時間都是在飛行,剩下的小半時間則是在原地嘗試著其他各式各樣的方法。
這些天來,他的新路曆程由一開始的驚慌,慢慢到絕望和麻木,就在這天,他的心中突然滋生出了一絲怒意,這股負麵情緒就仿佛紮根在他靈魂深處的蟲卵一般,在他毫無察覺之中堅定不移地生長著。
第15天。
項塵在空中停下了,他捂著頭瘋狂地大笑起來,笑得聲嘶力竭,笑得失魂落魄,驀然他放下手,瞪大著雙眼死盯著前方,心中的暴怒和殺意像決堤的洪水爆般發開來。
“殺殺殺,殺!哈哈哈!!!”
“都得死,都要死!!!”
“等我出去,殺個乾淨,全部殺光,全部殺光!”
“擰斷你的脖子,砸碎你的四肢,掏出你的心臟,殺,殺!!!”
不似之前項塵被殺意控製時的雙眼猩紅,此時項塵的靈魂不再是之前那種明黃色的透明感,而是整個身體都蒙上了一層血紅,血光照亮了黑暗,甚至有一條條血色的鎖鏈從他的腳底中生長了出來。
血色的鎖鏈從腳底之中一點一點向上爬去,很快便沒過了他的腳腕、膝蓋、腰腹,一路向著他的頭頂衝去。
如果項塵能清醒地以第三人的視角去觀察自己,便會發現此時他身上的妖氣已經濃鬱到了一種不可想象的地步,而那血色鎖鏈,和妖氣的氣息如出一轍,分明是妖氣極度凝聚而成。
項塵不知道,再過一會,當鎖鏈沒過他的頭頂時,他的靈魂就會徹底被妖氣占據,那時他便會真的淪為刀奴,屆時他也會被放出這妖刀之中,靈魂回歸肉身,不過那個時候,項塵便不再是項塵了。
血色鎖鏈勢不可擋,一路向上,已經爬上了他的臉,越過了他的鼻梁。
就在項塵即將被徹底埋住時。
一聲貫穿這片天地的怒哼聲自天邊炸響。
“吽!”
轟!
無形的音波浩浩蕩蕩自黑暗儘頭擴散開來。
音波掃過血色鎖鏈,鎖鏈立刻根根爆碎開來,毫無抵抗之力,項塵身上的血意也如無水之萍一般,慢慢退去。
項塵睜開了眼,他的眼神重新恢複了清明。
他傻傻地看著遠方,這聲怒喝擊碎了血色鎖鏈,卻分明沒有傷害到自己。
況且,這有些蒼老的聲音他再熟悉不過,這分明就是…
“師、師父,是你嗎…”
項塵怯生道,他生怕這一切隻是他的錯覺。
沒有人回應。
就在項塵的心再次沉下去時,一股和藹的風掃過了他的臉龐。
這片空間之中,竟然起了風。
被風掃過,項塵享受地閉上了眼睛,就仿佛蒼典在撫摸他的頭一樣,於此同時,他的心中也產生了明悟。
“原來是這樣…是師父您提前留的後手嗎,您早料到我會冒失地闖進來…弟子給您丟臉了…”
項塵臉上有著難以掩飾的失落感,原來蒼典並沒回來,一切隻是他的提前布置罷了,那道喝聲恐怕也隻是蒼典早先斬下的一絲殘魂發出的,發出後便消失了。
但很快他就調整好情緒,平靜地看著前方。
“師父,弟子不會迷茫了,不會再給它們可趁之機,我一定要出去,一定能出去!”
說完,項塵不再猶豫,他重新選定一個方向向前衝去,這一次,他不會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