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被趕來的裁判聽到,換個人他恐怕直接就笑出聲了,能轟穿天?你怎麼不說你能把地球打出個洞來?
但不知為何,看著這個南大的年輕人,他笑不出聲。
或許,未來某天,他真能把這天給撐破吧?他不禁這樣想。
“裁判,咳咳,我投降了,但麻煩等下宣布,我和他說兩句話。”雲紹軒偏頭對裁判道。
裁判有心說這不符合規定,但很明顯,這兩個年輕人沒人會搭理他。
“項塵,對吧?嗬嗬,這一場,真的很爽,這是我出生以來,第一次敗。”雲紹軒直接開口,也不管項塵接不接話,自顧自地說著。
“我從小,很愛武,我三歲開始為習武做準備,五歲練槍,六歲接觸九域龍吟,八歲槍法融會貫通,十歲誕生第一縷真氣,踏足武者之列。”
項塵禁不住咧了咧嘴,十歲?他還不知道在哪攘沙子呢!
雲紹軒接著道“我愛武,愛戰!我兒時,也是被人叫做雲瘋子的,因為家裡那些同齡的小輩,被我打了個遍!”
“十三歲,我練武入髓了,但你可知,當時我對修武,對槍,竟產生了一種厭煩感,我厭了!因為沒人能跟我打,沒人!整個杭州安全市沒有,雲家,也沒有!那種感覺,你懂嗎?”
“我懂你妹啊懂?老子天天讓人打!”項塵心裡暗罵,不過他不禁聯想到自己小時候打得電腦遊戲,那種天天贏,走到哪虐到哪的感覺,確實是一時爽,但很容易膩歪。
“我有個親大哥,還有個姐姐,不過他們倆大我比較多,我找他們打,他們根本不願意搭理我,那時候,跟我最接近的同齡人,便是我二叔家的孩子,一個比我一歲的表哥。
他願意跟我打,雖然每次也不是我的對手,但他也是個好戰分子,二叔很疼他,各種資源都不要錢一般地砸。
咳咳咳,嗬嗬,說來也巧,我突破到練武入髓的那天,我那表哥,也恰好突破了星級,當即他就來找我比試。
我現在還能記得他當時的表情,那副信誓旦旦說要教訓我的模樣,我現在還記得……”雲紹軒說道著,臉色變得極為複雜。
有故事,有大故事!
項塵暗自揣測,這是雲紹軒被他掀翻了,受了刺激,仍不住開始跟他傾訴他的黑暗往事。
“我一開始還保持著原先的實力,表哥確實也是不凡,突破了星級,竟能壓著我打,後來我忍不住了,直接祭出練武入髓。
表哥傻了,是那種晴天霹靂的傻,當時我並不懂,他為何反應那麼大?很快我就壓製住了他,按理來說,切磋便到此為之了。
可在我收槍而回後,表哥發起了偷襲,直接將我刺傷了,他紅著雙眼,讓我繼續跟他打。
我也惱了,不再留手,把我的一切所學,全部融入了槍中,咳,我越戰越瘋,咳咳,等我回過神來……”
說到這,雲紹軒長歎口氣,跟著咳出了兩口血水“……等我回過神來,家裡的長輩,正從四麵八方趕來,表哥,死在了我的搶下。”
悲劇,大悲劇。
項塵直接定義了整個事件。
“後來我從父親那得知,原來二叔對於他給予厚望的表哥一直不如小一歲的我而一直心有不甘,當時表哥突破後,直接跟二叔下了軍令狀,一定贏我一回。”雲紹軒看向項塵,目光灼灼,“項塵,你說,他值得嗎?有勁嗎?”
值得嗎?
項塵不知道。
好在雲紹軒並沒指望從項塵那得到困惑了他五年之久的答案,而是繼續道“從那以後,我不再練槍,甚至不願碰槍,我覺得沒勁了,甚至連真氣我也是想起來才會練練。”
項塵心裡狂罵老天不公,他不想聊了,再聊下去可能雲紹軒沒走出來,他直接自閉了。
什麼叫隨便練練,18歲的六星初入是隨便練練?
“但你給我很不一樣的感覺,項塵,你就像朝陽,看著滿不在乎的樣子,可你的心裡比誰都愛武,永遠向前,永遠昂著頭。我不知道是什麼支撐著你,但從今日起,我決定重拾起槍了,直到重新戰勝你,找回場子。”
雲紹軒的眼裡有火在燒,他也不是三歲孩童了,雖然表哥的事給了他不小的童年陰影,但他也早就走了出來,之所以一直沒有重新拾起武道,隻是因為覺得沒勁,沒有一個理由。
如今,項塵就是那個理由。
項塵狂汗道“我說,要不你重新回去彈琴?”
“不,我要贏你,琴,我也會彈,琴是享受,是藝術,你不懂。”雲紹軒認真道,隻是項塵怎麼聽怎麼覺得他在說自己粗鄙。
項塵想給他的腦門補上一槍。
“我的準則,可以不如人,但絕不能被手下敗將反超!”項塵強忍著補槍的衝動,回道。
“哈哈…哈哈哈,那你可得玩了命地苦修了,我認真起來修煉,很可怕的。”雲紹軒大笑,雖然氣短卻仍有睥睨天下之感。
他仰躺著,費力地舉起手。
“裁判,投降了,我輸了,站不起來了!”
嘟!!!!!!!
“魔都大學對戰南京大學,第五戰,獲勝者,南京大學項塵,英雄模式挑戰結束,獲勝者,南京大學!”裁判大聲宣布道。
項塵兩人交談聲音很小,早就不明所以的十萬觀眾進行了長達兩分鐘的聚精會神,深怕錯過了最終結果的宣布。
但裁判宣布南大獲勝,先是經過短暫的沉寂,緊接著……
吼!!!!!!
南大的隊員們瘋狂了,男人們跳上凳子,甚至有的脫光了衣服,瘋狂地甩動,女孩們也是熱淚盈眶,淚水怎麼也止不住。
除了南大外,其餘的一百餘支隊伍感同身受,加入了狂歡的大軍,哪怕是來自兩個學校的學生,也能興奮擊掌。
這一刻,他們與南大榮耀同在。
來自魔都的觀眾麵麵相覷,可也隻能摸摸鼻子,暗道一聲服氣。若是對方僥幸獲勝,他們還能不忿地嚷嚷著明年再戰,但可彆忘了,那個來自南京的年輕人,一個人,串了他們魔大五個。
這般事跡,談何僥幸,隻能道聲佩服。
明珠競技場不遠的醫院病房中,王石磊眼中隱有晶瑩,他激動得將病床都捏彎了,周易歡呼著,李子通更是誇張,在病房內到處狂奔,最後實在抑製不住,用頭哐哐地撞起了牆,把來換藥的小護士嚇得不輕,差點直接找精神科前來聯合會診。
而在更遙遠的南京大學,此時整個學校已經化成了沸騰的海洋,大群的車輛集體鳴笛,噪音和呼喊響徹在整個南京安全市北區。
不知道是哪個編導靈機一動,將早已等候在南京大學的無人機升空,實時轉播了這一幕,而這一幕,也出現在了明珠競技場上方的四麵熒幕中。
項塵仰著頭,聽著耳邊的歡呼,看著現場的沸騰,目光掃到了那一張張熟悉的麵孔。
體內的最後一絲力氣被抽空,他笑著緩緩倒下。
雲紹軒,這就是支撐著我的東西,這,就是我踏上這片舞台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