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中刃!
項塵在廣寒宮之中,又逗留了兩日的時間。
對於榮譽副宮主這一職位,他本並未在意,但廣寒宮中自有其規矩,這兩日的時間,項塵隻要行走在宮中,路過之人皆會行禮,其中不乏年紀實力具在項塵之上者。
第一日與眾多老友相聚,唐、李小牧等人,將這本該是接風宴的一頓宴席,化作了那送行宴。
喜於項塵求得月神石治好了右臂,隻是大家夥也都有些不舍,如此大環境下,這般分彆就此成了永彆,也不是多令人難以置信的事。
就連加布裡多也是和項塵小聊了幾句,走出群英塔,當初的日子,鬥歸鬥,但沒那些勾心鬥角,倒也是值得回味。
總的來說唐幾人在月神衛混得也都不錯,尤其是唐和加布裡多二人,他們兩個本就比項塵大了五歲,如今在外麵交起手來,項塵可是一點獲勝的信心也沒有。
不過項塵心底也是暗自衡量了一下,他對比著麵前這些月球的青年俊傑以及當初從長孫諾那聽來的華夏之子。
唐和加布裡多的天賦等級,大抵上和趙龍武相差不多,拿同齡來做對比的話,今年22歲的趙龍武,九星巔峰,九十九煉。
可兩年前聽說的華夏之子第二的夏清平,22歲,十二星。
這差距,不可謂不大。
不過其實也並不難理解,類似唐這種等級的天驕,群英塔經常會誕生,可華夏之子,則是十幾二十年不出,是華夏武道未來扛鼎的人物。
再者四位華夏之子分屬不同勢力,而唐幾人則都是隸屬於廣寒宮的,硬要比的話,想來年輕時候的那位馬千軍,肯定是不輸那四位華夏之子的。
項塵在群英塔逗留的第二日,便是被馬千軍找了上來。
他沒道歉,項塵也不是那小肚雞腸之人。
他們兩個,沒有對錯之彆。
馬千軍也不多說話,隻是端著個小臉盆般大小的敞口陶瓷酒碗,一個勁地喝悶酒,項塵也是陪著。
喝到馬千軍毛絨絨的胡子裡都是掛滿了酒香,喝到他不願用真氣解酒,喝到堂堂廣寒軍長,就那麼爛醉如泥。
他最後沉沉歎了口氣,便昏死了過去。
項塵也輕身歎了口氣,好似在呼應著什麼。
他自然是知道馬千軍在歎什麼。
兩日時間,他見了很多人,卻偏偏沒見到那個最想見的人。
對艾德琳娜,項塵的感情也很複雜,他不是瞎子,不可能看不出對方的感情,他也不是木頭,那麼久的朝夕相處,他這一輩子,除了項流兒,可再沒跟個同齡女孩有過這麼長時間的接觸。
人非草木。
可他和艾德琳娜,終究是結不出果的。
項塵想好好道個彆,再道個歉,關於他來自地球這件事,他不止一次想過開口,隻是均以失敗告終。
“你走吧,回地球吧,艾德琳娜不想見你。”
當項塵用真氣解掉酒意,扛著死沉無比的馬千軍回到他的住所時,恰巧碰到了那個跟艾德琳娜有著三分相似的女子。
原本會是他二師姐的人,也是艾德琳娜的姐姐,馬千軍的老婆。
麵對此人的冷淡,項塵張了幾次嘴,欲言又止,可終究是作罷。
也許這樣也好,既然是過客,也就沒必要再惺惺作態地去告個彆。
說些什麼?後會無期?你是個好女孩?待到地球解放,歡迎你來?
傷人無用罷了。
……
項塵和丁一離開的時候,很多人來送行。
童月蠶又是恢複了她月武神的那一身打扮,秘銀麵具罩住臉,音調平淡,三尺之內是冰寒。
“若是有機會……”馬千軍想說些什麼,最終煩躁地揮了揮手,“算了算了,滾吧滾吧!”
“聒噪!”月武神低喝了他一句。
馬千軍立刻噤若寒蟬,項塵發現,他在童月蠶麵前,乖巧得像個書包學生。
項塵也是知曉,馬千軍,乃至整個廣寒宮中之人,皆是不知道童月蠶的真實性彆與年齡,後者在十二年前第一次活躍在月球戰場時,便是這幅銀麵遮容的樣子。
他忽然很是好奇,若是馬千軍知道,這個被其奉若神明的老師,其實際年齡比他還要小上一點,會是何感想?
項塵也明白,恐怕這就是童月蠶隱瞞自己性彆年齡的原因。
她太年輕了。
若是她再年輕些,恐怕能把那些所謂的華夏之子,壓得氣都喘不過來吧?項塵這麼懷疑著。
“不用戀戀不舍,等你實力足夠了,你就會發現,很多你以為難以逾越的阻隔,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地球和月球,也就那麼點距離而已。”童月蠶對項塵說了一句。
後者汗顏,這位,還真是大神通者有大灑脫。
“那個,你說送我回去?飛船呢?”項塵傻愣愣地問道。
“飛船?”
童月蠶帶著麵具,但項塵就是感覺,那秘銀麵具之下的那張俏臉,掛著頗為玩味的笑。
“你現在出發去明壇市,天道有輪回,你從那降落,從那再出發便好。以你二人如今的腳程,明壇市也不過是三天的路程而已,三天後下午,明壇市郊外北方三十公裡處,會有一艘前往地球的偷渡飛船,你們坐它便好。”
“自己走?”項塵的音調提高了個八度。
他顧不上去思考童月蠶如何知道自己二人是在明壇市降落,又如何知道三天後下午會有一艘飛船出發,他隻覺得自己被人坑了。
這女人不會是想借那些太空巨獸坑殺了自己,她再去把妖刀據為己有吧?
感受到項塵那狐疑的目光,童月蠶心裡想掐死他“放心!我算過,你這趟回地球,安然無恙!”
“算過?你還會算命?”
“什麼叫算命?”一旁的馬千軍不滿了,濃密的胡子一顫一顫的,“老師精通命運之道,你這點小事,自然掐指便知!”
月武神一揮袖袍,馬千軍又飛了出去。
“多嘴。”
唐等人都是目不斜視,全當自己什麼也沒看到。
“月武神大人!”項塵鄭重抱拳,“能否請您幫個忙。”
“你說。”見到項塵如此嚴肅,月武神也是正色道。
“您這麼能算,能否幫我算個姻緣?我想看看我未來的老婆,到底叫做什麼?”
“滾!!”童月蠶咬牙切齒。
其實此時若是唐等人仔細去聽,便會發現月武神的音調,有點軟糯,和往日有很大不同,但次此時的他們,還陷入項塵虎狼之詞帶來的震撼中。
入宮一年了,頭次聽說有人敢開月武神的玩笑。
狠人!
項塵哈哈一笑,轉身擺了擺手“各位,山高路遠,就此彆過吧!”
丁一緊了緊腰間的雁翎刀,衝月武神行了一禮後,對著唐、李小牧、趙龍武幾人點了點頭,一句話未曾多說,轉身跟了上去。
在即將離開廣寒宮的一瞬,項塵忽地回頭,仔仔細細,裡裡外外地看了一圈,終究是搖頭一笑,輕聲道了句“珍重”。
他並未看到,在一個極角落處,也是有著一汪秋水。
秋水盈盈,含情凝睇。
艾德琳娜的眼角,終是再藏不住,一抹痕跡滑下,令人心疼。她的身旁,那個與其有著三分相像的女子,輕輕拉住她的手,眼中滿是憐惜。
“姐姐,這就是愛情嗎……真的,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