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聲悶響,毛臉雷公嘴周身的寒意退去,踉蹌後腿幾步,險些沒忍住癱坐在地上。
項塵提到一半的手腕怎麼用力也是動不了,已經三分之一出了鞘的妖刀,在那蒼老卻遒勁手掌的下壓下,一點點被壓回了刀鞘。
項塵體內那因妖氣而燒得滾開的真元也緩緩沉寂了下去。
“爺爺!”何藝璿驚呼道。
攔住了項塵,正是一步百米火急火燎趕來的何川。
“項塵小子,兩年不見,你這殺胚性子,可真是一點不減當年啊。”見項塵終是穩定了下來,何川也就緩緩放開了攥著他手腕的手掌,“這兩人,殺不得,殺了,事就鬨大了。”
錢懷帆看到何川都是出馬了,也是坐不住墊著屁股就跑了過來。
“你你你你,你讓我說什麼好,前麵那幾個廢了就廢了,楚金鵬要是真被你砍死,七星的那老家夥要找你拚命的!”還沒跑過來,錢懷帆的大嗓門就扯開了。
項塵有點可惜地砸吧了一下嘴,何川都炸出來了,看樣是真沒戲了,不過他斜了一眼惡人先告狀的錢懷帆,忽然故作無辜地道“校長啊,我可真是冤枉,剛剛分明是錢院長讓我下狠手的。”
錢懷帆一窒,險些沒一巴掌把這滿口胡言的小子拍進地裡。
果然,何川給了他一個事後有你好看的警告眼神,讓錢懷帆無處訴苦。
“回來就好。”何川終是欣慰地道,伸手捏了捏項塵的肩膀。
在這位麵前項塵自然乖的像個書包學生,這可事關他的終身幸福,要不是場景不對,他都想試探著提前叫聲“爺爺”拉拉近乎。
“還不走人,等著我送你們?”
何川這話,自然是衝那毛臉雷公嘴說的,對這般到處砸人場子遭人厭煩的登門者,他顯然也是嫌到了極點。
七星學院神采奕奕地來到南京,走的卻是灰頭土臉。
本該成為焦點中心的曜日七子,就一個還能站著的,可能站著的這個,活脫脫一個沉默的小可憐。
無論他們先前塑造了怎樣的聲勢,碾壓了多少院校,一朝敗北,萬事皆休。不用想都知道,各個安全市的院校會用怎樣一種嘲笑的目光看他們,七星,難免再次龜縮回自己那一畝三分地的命運。
……
項塵現在很狼狽,一點沒有下午操場上不可一世的狂人模樣。
熱情的學弟學妹到還在其次,關鍵李子通王石磊這些人,是真不慣著他,帶領著一幫迷弟迷妹往死了收拾他。
挺好的一個校內餐廳,房頂都要被他們掀了去,一地的酒瓶子,也不知道是哪個神人搞進來的。
錢懷帆也抽空來看了一眼,倒不是想摻和這些小家夥的聚會,而是扔給了項塵和獨自在角落抱刀自飲的丁一一人一個武者手環。
南大在南京到底是有點手眼通天的意思,這種東西,說弄就弄來了兩個。
丁一跟項塵說了句不用管他,後者也是匆匆擺脫了過於熱情的眾人,悄悄溜去。
……
鬱鬱蔥蔥,月光穿過鱗次的枝葉在地上勾出玄機圖。
項塵真元鼓動,一下震空體內的酒精和渾身的酒氣,躡手躡腳,儘量不發出太大的動靜。
在一棟二十來層高的宿舍樓下項塵定了定腳步,忽地縮進了旁邊的陰影中,恰好躲避開宿管大媽那好似雷達般專門識彆男性身影的銳利小眼神。
沒錯,這是南大的女生宿舍。
它有個好聽的名字,鳴翠樓。
也不用走樓梯,高手自然有高手的路子,項塵原地躍起,大樓處任意的突起都能成為他的借力點,一陣嗖嗖嗖,項塵跟個大黑耗子似的掛在了十七層北側寢室的窗戶外。
腰身用力,輕鬆翻到了外窗台上,項塵伸手按在窗戶的鎖扣上,手腕一震,神力通的精妙掌控力用來開鎖那是絕配。
哢噠!
開了!
輕輕打開窗戶,項塵就這麼躍進了女寢當中,若是被同道中人看在眼裡,免不得麵露驚歎,叫聲好的同時稱讚一句“好個偷香賊”!
其實到不是項塵真的是猥瑣中人,而是主操場事罷,項塵被一幫昔日老友拉去聚會時,何藝璿並未參加,而是留下了個寢室號後就匆匆離去。
項塵百思不得其解,隻能將其理解成某種夜間幽會的暗示。
這倒真是誤會何藝璿了。
實在是因為那會項塵也沒個聯係方式,小姑娘又焦急洗去這一身血腥氣,打扮得香香美美地與心上人約個會,因此留下寢室號,是想讓項塵在樓下宿管阿姨那打個樓內通訊。
奈何走得匆忙,一句話沒解釋清楚,鬨了個不大不小的誤會。
項塵這視女寢如無物的膽大包天之輩,直接便是跟個二愣子一般闖了進來。
……
屋子不大,算不上茅室蓬戶,倒也跟翠被豹舄沾不上邊,實在看不出這是校長孫女的住所。
好在是個單人寢,獨立衛浴等基礎倒是不缺。
何藝璿家其實就在北區的,不過自打兩年前,她就很少回去了。一來不想讓她一身血腥氣打擾到家人,二來也是想將那沒完沒了的勸說儘數屏蔽掉。
一個人住,挺好,獨來獨往,仗劍獨行。
難免寂寞,但她能用思念來填補。
項塵輕歎口氣,摸了摸那都是落了層薄灰的梳妝台,這傻姑娘,肯定是等他等得極苦。
素麵朝天,這般年紀的女孩,哪個不愛美,偏偏何藝璿的小臉,成日都是掛著異獸濺來的血肉沫。
有時候他也不想自己的腦子這麼靈光,但看了幾眼,何藝璿這兩年的日子,在他腦子裡都勾勒得八九不離十了。
嘩啦啦啦。
項塵的身子驀地一僵。
這該死的流水聲,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水停,門開,光亮照進屋中,濕漉漉的蒸汽爭先恐後地擠出浴室。
精神力全開,項塵目光如隼,房間裡被他掃了個遍。
躲無可躲!
腳步聲響起,項塵乾脆縮進了角落,一把捂住了眼睛。
隻是那不怎麼嚴絲合縫的手指,多少出賣了他心中那點風騷|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