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塵隱對峙中的拳骨在作痛,他隱約感覺自己的殺戮道,遭到了克製。
何況夏清平的真元本就比他高了個小境界!
照這麼對拚,結果隻能是修羅瞳被徹底轟碎,他的臂骨斷裂,始皇大印繼續勢如破竹,一招將他砸得狼狽退場!
那便變招!
項塵順勢收拳,夏清平的帝皇真元如跗骨之蛆般撕咬殺來,將他黑衫的衣袖攪得粉碎,即便有真元護體,項塵仍是被這陣撕咬咬得手臂滴血,七八道傷痕交錯。
這是他讓步變招所需付出的代價。
項塵並未換手,撤回的拳頭向身後砸去,帶動他的身軀似陀螺般旋轉,身軀原地繞過三百六十度的大圈,原本甩向身後的鐵拳重新殺了回來,項塵雙目之中暗金一閃而過,殺戮氣息儘消,兩人所處的這片狹小空間,滿是一股壓抑到極致的沉重感。
那沉重,將震顫著的空氣壓得如煮沸鍋子內的燒水般沸騰。
麵對不依不饒的始皇大印,項塵嘴角閃過殘忍。
“力之極,大崩滅!”
既然殺戮道遭到克製,他就用最純粹的力量,來行那殺戮之事!
哢!
拳頭擺過,如撞木,欲要砸開緊閉皇城的恢弘城門。
夏清平緊扣的手印與項塵的擺拳對撞在一起,刹那間消聲,百分之一秒後,一輪勢不可擋的氣爆炸開,漣漪凶猛綻放,極致緊實的地麵被瞬間犁出一片碎石,碎石未能落地,在空中就化成了齏粉。
漣漪掠過數百米,一邊蕩到了那片柳木林,楊不死剛要上前,大山已是先行一步,雙臂橫欄真元化作山峰之盾,漣漪刮來,大山的腳步不斷後退,三不後才止住,楊不死幾人再看周圍,好端端的柳木林,被攔腰刮斷了上百顆樹。
楊不死與雲紹軒對視一眼,都是直嘬牙根。
另一片漣漪蕩到了賓客所在之地,罡氣層上劇烈波動,其內的賓客無不慌亂,彆說不修武的,就是那些六七星的武者都是揪起一顆心,這罡氣層要是破碎,他們在這亂風前也討不了好。
很多達官顯貴慌忙躲到那些麵色凝重卻未見半點慌亂的大師宗師之後,這才意識到,那死戰在一起的兩位青年,絕非讓他們津津樂道的籠中蛐蛐,而是揮揮手就能取了他們性命的洪水猛獸。
嘭!
勁風緩緩消散,夏清平倒射而出,貼地劃出足有三十米,項塵同樣跌跌撞撞倒退,退了五步,共計八米。
夏清平起身撣了撣土,看了眼自己右臂爆碎至大臂根兒的衣衫,和裸露在外右臂上的淤青傷痕,嘴角輕揚。
反觀退的更少的項塵,卻神色極為凝重。
因為他一共出了兩招,夏清平隻用了一拳。
……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給人活路,這兩人的武意,都強得過分了些,再加以往超級武學打造下的凝實根基,為他們帶來同境難敵的真元儲備,一般的大圓滿武道大師,也不過如此。”宗師之中持絕對中立立場的負劍中年連劍生道。
今日到場的賓客中,天品宗師就他、雲雀、周家家主以及江楓這四人。
周家家主周元與數位交好於夏家的宗師站在一起,他們三人站在一起。
雲雀和江楓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沒開口的打算。
連劍生也不覺自己叨叨尷尬,繼續道“兩人領域對消,剛剛姓項的小子用了兩招,夏家小子隻用了一招,兩人,終究是存在境界上的差異!要我說,若是這兩人底牌都已掀儘,今日,九成以上概率,是夏家小子要勝了。”
“老連,能不絮叨嗎?”江楓很是無奈轉頭道,“都是天品,不用你解說,有眼。”
雲雀冷冷一句“聒噪。”
連劍生攤手,不過暗中眼神很是玩味地掃了下二人。
這兩個家夥,有點站在項塵身後的意思?
……
夏清平繼續大步走向項塵,他的步子都內含玄機,似是帝王巡江山,行走間氣勢無限拔高。
他的真元如同深不見底的湖泊,取了一瓢又一瓢,仍不見疲態。
一側長紅袖輕舞,一側手臂裸露。
行走間,夏清平瞥了眼幌金繩重新纏腰的項塵,最後目光定格在他的腰間,問道“不拔刀?”
那裡晃悠著一把裹著白布的破刀。
夏清平說他根本不曾記得項塵這等小人物,他沒說實話。
他記得項塵,一清二楚,最清楚記得的,就是他的刀。
三刀,傷了他夏清平。
他怎能忘?
眼前這黑發男人沒出刀,他夏清平就不算贏。
啪遝。
項塵沒有跟個孩子似的賭氣,他的手落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他微垂著頭,喘出的氣,都有些詭異。
嘴角上揚了個有些邪性的角度,項塵輕聲提醒。
“夏清平,可彆被砍死了,我不好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