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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柱破碎,腐朽,氣勢洶洶而來,最終隻能化作無力的風吹過,除了蕩起了些已經解除三首甲的項塵的衣衫,再沒能有任何作為。
反觀那紫色細線,穿過劍斬並將其徹底抹去後,隻是從手指粗變到筆芯粗細,去勢不減,直衝向解除武裝的夏清平。
無一觀望者不駭然。
就是長孫宣聞這等徹頭徹尾的門外漢都能瞧出,那連在他眼中有神靈之威的通天金柱都能泯滅掉的紫色細線,打在夏清平的肉身上,後者哪能有半分抵抗之力?
這一刻長孫宣聞徹底慌了,項塵在他眼中再不是個蹦躂不了三兩分鐘的草根螞蚱,而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洪水猛獸,夏清平都攔不住他,誰能攔得住?
自己先前為與夏家站隊說了那麼多,會不會被有心人記下並轉達給他?
那項塵一副殺氣騰騰模樣,可不像是個好脾氣的人。
項塵若是想悄無聲息殺他,可有人能救他?魏斷浪?他能攔得住?況且,他真會救自己?
此時長孫宣聞的心徹底亂了,他甚至不知自己是希望夏清平死還是活。若其死了,項塵定走不出長夏苑,可若其死了,他的計劃……
長孫宣聞心亂如麻。
他如何想,也阻不住細線的步伐。
筆直而落,直指夏清平額頭,後者抬頭,神情呆滯。
要死了……
生出這般想法時,夏清平甚至覺得可笑,最後一刻,他腦子裡居然浮現的是剛剛他親手掀開的長孫諾的容貌。
“紅顏禍水?”夏清平心底莫名發笑。
轟!!!
紫光落下,不是先前那般靜謐聲響,而是一陣地動山搖的轟鳴,轟鳴中一道身影射出,炮彈一般掠過廢土,直奔湖心而去。
好巧不巧地,正正砸中掌心湖中央的湖心亭。
亭子炸碎,水花飛出十米,湖心亭中,再現萬鯉出水場麵,隻是這次不再是為爭食,而是遭受了驚嚇。
半晌湖中散落的破碎木板中,仰麵浮出一道身影,賓客極目眺望,難見其容貌,還是有大師浮空看去,這才有人道“是夏清平,受到了衝擊,已是昏迷,並無性命之憂!”
這大師落回到地麵,神色複雜莫名,看著極為安靜的賓客,艱難道“夏清平,敗了……”
嘩!
他們視線離開湖泊,轉回廢土,看向那因虛弱而輕咳,卻依舊立得筆直的攜刀青年,眼中滿是異彩。
常宛幾女抱作一團歡慶,連江太湉都暫時拋棄往日的仙女風姿加入其中。
長孫宣聞頹然癱坐在地,邊上帝都三壽老撇了撇嘴,心中已是想好,此番回去,定要將今日所見傳奇,將於那些沒來的老友聽,讓他長長見識。
傳奇,他們如此定義項塵的崛起。
長孫諾握著長孫文武的手極緊,男人看向身側的女兒,看著她那張連他這當爹的都有不知多少年沒見過的俏臉上,滿是激動甚至已有淚花,一時心中五味陳雜。
複雜,長孫文武卻又感覺,就此撒手,好像也不錯。
“不管了!”長孫文武暗道,“隨年輕人去鬨!”
他已是想好,隻要今天項塵能活著走出長夏苑,就是長孫諾明天就要不顧世俗眼光嫁過去,他都不阻攔。
前提,是能活著走出去。
長孫文武看著邊上興奮過了頭的女兒,暗暗搖頭,此事,可沒那麼容易糊弄過去。
項塵能不能活,還未可知。
……
此時項塵甚至虛弱到需要用那破刀鞘支撐著點身子才能站穩的程度。
他又猛咳了一聲,苦笑搖頭,雖然自己作為刀主,那紫色九瓣小花的威能並未針對自己,可它實在太過凶猛霸道,一些微不足道的溢出,都讓自身的機能收到了相當的破壞。
比如枯竭的丹田和有些萎縮的肌肉。
好在小圓滿境的武道大師真元恢複能力極強,隻要他恢複些真元帶動氣血恢複旺盛,一切便能好轉,他也能重回完美的健康狀態。
項塵抬頭看了眼原先夏清平站立之處,又遙遙掃了眼已是落敗跌入湖泊的夏清平。
他知道,剛剛有人插手了。
他的“彆離”,可不是單純產生些爆破力,將人這麼不痛不癢轟出去幾百米這麼簡單,正如先前擊潰夏清平軒轅劍時一般,按正常情況,已無抵抗之力的夏清平不止身死,甚至應該是當場被抹殺成虛無才對。
可他沒死。
項塵不用抬眼去看,就知是誰。
能悄無聲息做到這一切,甚至連親身前來都不用,在場強者眾多不假,可能做到的,恐怕真就隻有一位。
“小子,真沒想到,這世間有人能悟到毀滅。”
耳畔響起一聲低沉卻蠻橫的聲音,項塵猛地轉頭,看向賓客後方,那裡,一道極為雄魁的身影正立於破碎禮台之上,一對凡人不敢與之對視的虎目,正一眨不眨地瞧著項塵。
這句話,他是逼音成線傳音說的,外人不可聞。
項塵壓下心中的駭然,顧不得思索他是如何知曉毀滅,因為此時夏獅狂已是一步跨出,邁過空間,取代夏清平的位置,腳踏著虛空,居高臨下俯瞰著項塵,如同俯瞰一隻螻蟻。
眾賓客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喘,他們敢議論夏清平如何如何,可就是連劍生雲雀等宗師,也絕不敢妄議獅王如何。
正戲上演,項塵撐刀的手中滿是汗液,微微仰頭看著夏獅狂,“獅王可是要為子報仇,打了小的,老的替他出氣?”
一聲聲抽涼氣的聲音,望夏園內的空氣都要被抽乾了。
福祿壽人打了個哆嗦,小聲道“真他娘的是個狠人!”
上個挑釁獅王的,墳頭換了幾茬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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