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池旁,涼亭內,梧悅側坐在石椅之上,看著頂著三歲小娃娃身板的初胤一鏟,一鏟將魚池底部的淤泥裝入小筐。
裝滿一筐,小家夥,背起有他半人身高的小筐毫不費力地爬出魚池,將淤泥倒在魚池邊的花田中。
隨後,又一滑下魚池,板著小臉,繼續他的裝淤泥大業。
裝了一半,小家夥突然停下手中的動手,抬頭看向涼亭內的梧悅。
憋了半響,終究還是沒忍住,問出心中的疑問:“為什麼要選這方天地?”
聞言,梧悅到是沒刺他。
沉吟片刻,輕笑道:“我曾在一位前輩的咒罵聲中,發現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這件事,可能整個神界,或者說,整個宇宙乾坤內所有修行者都不曾考慮過。”
“什麼事?”初胤似是被吊起了胃口,問道。
“濁息。”梧悅直視初胤,問道:“你知道濁息的由來吧?”
“知道,這和你說的事有什麼關係?”
聽到濁息二字,初胤似是被刺刺到了一般,突然沉了臉。
“神界眾生皆知,濁息因宇宙乾坤內的邪念和貪念而生。
可是有沒有生靈認真思考過,這些邪念和貪念到底來自於三千小天地的眾生?
還是來自於神界高高在上的真神?
神界高高在上的真神與小天地眾生相比,到底誰的邪念和貪念更多,更強?”
梧悅看著初胤輕聲問道。
似是在問他,又似是在問自己。
不等初胤回答,梧悅自己給出了答案:
“我覺得,神界高高在上的真神,和各個小天地內與天爭高低的修者,都是罪魁禍首。
當然,神界高高在上的真神要承擔的責任應該更大。”
“凡人壽命,短短數十載,一生勞碌奔波,所求不過黃白之物,身份地位。
這些,本是人之常情,與天地運轉自然道責並無太大聯係。
即便有,影響也不會太大。
至少大不過天道運轉的規則。”
“修者與已然飛升成就真神位的真神不同。
修者修行奪天地造化,奪天地靈氣,參悟天道,修得壽與天齊。
這些看似不見山,不見水的掠奪才是對天地最大的不敬吧?”
“前輩有句話說的好,天奉有餘而補不足。
可這些靠奪天地造化,成仙,成神,成妖,成魔的生靈,從天地這裡奪走這麼多,還給天地有又有多少?”
“凡人尚且知道冬留種,春播種才會有收獲。
修者呢?
成就真神位的這些高高在上的神祗呢?
他們,包括你我在內,給天地,給這片讓你我生存的宇宙乾坤到底留了什麼,回饋了什麼?”
“生靈啊!不能有了強大的實力就忘了本。
仗著自己強大,就覺得自己可以為所欲為,無所不能。”
“仙、神修行有成,若是不能為天地用,那麼仙神又有何存在的必要?”
話到此,梧悅突然笑了起來,搖頭道:
“說多了,現下說這些於事無補,再等等看。
或許就有辦法了呢?”
話頓,掃一眼被她說的呆愣住的初胤,板著臉道:“還愣著做什麼?
趕緊乾活,今天清理不完,晚上就彆想吃飯。”
被梧悅的喝聲驚回神,初胤翻個白眼嘀咕一句:“無恥。”
隨即老老實實繼續他的挖土勞作。
看著初胤吃憋,梧悅就樂嗬了。
右手一伸,手中多了一壺酒,揚頭喝一口,目光看向高空,不知又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