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財牛頭搖像撥浪鼓,執拗的說道:“我。。聽腳步聲,很多。”
這一下連崇文也緊張起來,來財牛不會無緣無故這麼說,這仴國如此詭譎的政治氣候下,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他站起身來,大步走到回廊。
庭中傳來仴人武士大聲喝問的聲音,他轉頭向院門看去,一個嬌小的身影正大聲的向警衛隊長說著什麼。天黑看不清模樣,聽聲音似乎是花子,警衛隊長儘忠職守,擋住花子不讓進門。崇文喊了一聲:“花子!”大步走到月亮門前。
果然是濃姬的貼身侍女花子,小姑娘華語不過關,大聲說著什麼,依稀能聽懂幾個字,卻始終聯不成意思清楚的語句。見崇文不明白,小姑娘遞過一把解首刀,正是船上崇文贈給濃姬防身的那把刀。
崇文接刀在手,卻有些茫然,濃姬忽然把自己送給她的刀退回來是什麼意思?他拿著這把刀反複檢查,沒有夾帶,沒有紙條,濃姬到底想告訴自己什麼呢?他又把目光轉到花子身上,小姑娘急的已經落下淚來,他終於聽懂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字:跑
他忽然想起了當初的事情,離開龍王島的時候,他送了這把刀給濃姬。當時他說的是,如果到了濃姬也拿刀上陣的地步,那就是龍王島眾都死光了,拿著這把刀殺出去,能跑多遠跑多遠!濃姬一定是在危急情況下,不及書寫,隻能用這種方式提醒自己有危險!
崇文當機立斷,站在庭中大聲喝道:“鯰魚仔!來財牛!抄家夥,準備隨我殺出去!”
起居室中,兩個海賊二話不說,踢翻紙門,把門框拆下當做武器。鯰魚仔提著木方實在太長,來財牛雙手用力,撅下小半截,鯰魚仔揮舞兩下,長短正合適,衝來財牛伸出大拇指。
三個仴姬尖聲大叫,互相摟抱著縮在角落,鯰魚仔和來財牛看都不看那三個仴女一眼,臨戰激發的荷爾蒙讓二人隻有戰鬥的欲望。
庭中的大內家警衛不知所措,這些康人突然發了狂,變身拆家能手,這是要乾什麼。警衛隊長嚴厲的和崇文說著什麼,崇文一句也聽不懂,他指著外麵大喊:“入你娘的!你是瞎啊,還是聾啊,沒聽見外麵有響動麼?”
花子衝幾個警衛大聲喊叫,這時候所有人都感到了腳下的土地在微微震動,遠處黑暗中隱隱傳來人喊馬嘶。鯰魚仔和來財牛提著棍棒奔到崇文近前,警衛隊長也明白過來了,大聲喝令庭中警衛向自己靠攏,將崇文三人擋在自己身後。
崇文把解首刀彆到花子腰帶上,抽出短刀,讓她握住刀柄,用大手緊緊攥住她的小手握了一下,輕聲說道:“明白麼?戰鬥廝殺跟著我”花子重重點點頭。
崇文一把把花子扯到身後,向那隊長喝道:“蠢貨,你想在這裡迎敵麼?敵人沒有1千也有8百,在這裡就是入娘的等死想活命的,隨爺爺殺將出去,如今天色暗黑,衝出四天王寺,到了城裡就有活路懂?”
他拔出腰間仴刀,推開幾個警衛,大踏步向外走去。
警衛隊長聽不懂崇文的意思,但是頗為忠勇,帶著其餘警衛疾步上前,擋在崇文身前,崇文隻得跟在隊長身後。竹林苑十分豪奢,即使是苑中小路也亮著燈火,一座座石燈幢把庭院照的如同天堂一般美麗。崇文卻微微歎息,這大內義弘不像個笨蛋,怎麼遇到襲擊竟然不知道熄滅燈火,這不等於暴露在敵人眼前麼。
形勢危急,崇文顧不得多想,警衛隊長帶著一行人大步穿過竹林苑,不時跑過尖叫的身影,卻不見一個值宿武士。走到主樓麵前,眼前一片黑燈瞎火,到處都是四散奔逃的男女,卻沒有人保衛,大內一家和他的馬回眾呐?
警衛隊長找不到主公大內義弘,找不到其他家臣,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茫然的看著崇文不知所措。崇文隻記得來時的一個西側院門,語言不通,也無法打聽還有沒有其他的側門,隻得大刀一指西門方向。警衛隊長慌不迭的點頭稱是,幾個人又向西走。
衝到西門,剛一露頭就有箭支飛來,崇文等隻得退回院內。
往外麵看,隻見龐大的寺院中到處都是高舉的火把,如同燃燒的叢林一般。這叢林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3百多四天王寺的僧眾,大刀弓箭指向另一波人。另一邊卻是頂盔摜甲的幕府士卒,弓上弦刀出鞘,足有7、8百之多,卻都麵朝竹林苑,似乎無意攻打寺院僧兵。
院門前倒著幾具男女屍體,身上插滿了箭支,看服飾是大內家的下人,想出門逃命,被亂箭射死在門前。
幕府軍中有人以不太熟練的華語高聲喊叫:“院中的大康海賊聽著,侍所司赤鬆義則大人奉幕府將軍諭令,緝拿大康凶徒,無乾人等不得亂動。所有康人聽著,棄械者免死!”
來財牛奮起神力,推倒院中巨石,將之堵在門前。崇文卻在黑暗中一動不動,他百思不得其解,四天王寺有幾百僧兵,大內義弘也有2百多精銳的馬回眾,怎麼什麼動靜都沒有,突然就讓幕府軍殺到眼前了?何況這麼多帶兵刃的士兵進入琾城,會和眾是如何讓他們進來的?
他顧不得多想,幕府軍顯然是衝自己來的,現在被堵在竹林苑中,隻要幕府軍衝進庭院,自己一行必死無疑,那塊石頭再沉重也擋不住千軍萬馬,如何逃脫,如何逃脫呐
忽然感覺衣袖有人輕拽拉扯,回身一看,是花子。小丫頭伸手一指院中,說了句什麼,崇文沒聽懂,警衛隊長卻露出驚喜,向崇文大聲說著什麼。
崇文也聽不懂,但反應極快,大刀順著花子示意的方向一指,眾人又向東南方向跑去。黑暗中呼呼走了半盞茶時分,來到竹林苑東南角。原來這裡有一顆大榕樹,幾人合抱粗細,龐大的樹冠一部分已經深處院牆之外。
崇文大喜,真是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