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最大的弱點就是旁觀者清,當時者迷。看彆人的事,看彆人的毛病,那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論到看自己就糊塗了,就跑到雲裡霧裡了。再被馬屁精奉承幾句,就更不知道東南西北了,飄飄然地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自己也覺得自己成了神,成了天才。或許,這就是人性的弱點,或許,這就是個人的曆史局限性。或許,這也是反對個人專製的理由。
因為個人的局限性,因為容易利令智昏,個人的為所欲為是非常危險的。通過某種必要和必須的機製和形式,對個人的行為進行嚴格限製。每個人都隻能在一定的範圍內活動,也就是說,在你的權限範圍內,你是至高無上的。但你隻能在你的權限範圍內縱橫馳騁,超出你的權限範圍你就寸步難行,這或許就是民主政治的優勢。當然,這是後話。
當然,如果袁世凱像張謇和朱銘盤要求的那樣,規規矩矩做人?他能有以後的發展呢?他還能像後來那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嗎?
在一個不好的社會,好人常常四處碰壁,不怎麼樣的人則能大顯身手,這樣的事情不是也常見嗎?或許,袁世凱的悲劇也不僅僅是個人的悲劇。
張謇和朱銘盤的勸戒,沒有使袁世凱因一帆風順的跋扈放肆有所收斂,特彆是平定甲申政變的成功使他更加忘乎所以了。
他看到了高宗李熙和朝鮮皇室的無能,為了控製朝鮮,他給李鴻章寫信,強烈主張對朝鮮實行監國。
至於由誰來監國,當朝鮮的太上皇,他沒有說。但他因為認為這是和尚頭頂的虱子,明擺著,非他莫屬。
他寫了很多理由,他認為那些理由一定能說服李鴻章。
在等待的日子裡,袁世凱每天盼望著,每天做著當朝鮮太上皇的夢。
但是,等來的結果卻令他大失所望,李鴻章根本沒同意。
李鴻章也不是沒看到朝鮮的局勢,也並非不知道袁世凱牢牢控製住朝鮮,讓日本無機可乘是對的。
但他身在高位,眼界自然要開闊得多。一方麵,立約之初,已經寫明朝鮮為獨立自主國家,明確不許他人乾涉內政。
突然對朝鮮監國,不但會引起朝鮮的非議,傷害朝鮮人的民族感情,有被侵略和吞並的擔心。
另一方麵,也會引起日本的不滿和敵對。
在中法之間的戰爭正在進行之中,李鴻章不想再生事端。
李鴻章不批準就算了唄!可袁世凱不甘心。他或許是嘗到了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的好處,竟自做主張,搬進了皇宮。借口保護高宗皇帝,住到了高宗李熙的隔壁。
這還不算完,他還什麼事都管,什麼事都得經過他。好像朝鮮的皇帝不是李熙,而是袁世凱。
這樣一來,不但朝鮮方麵不滿,中國軍隊也非議不斷。
你袁世凱憑什麼住進皇宮?誰派你去的。如果中國軍隊的首長要住進皇宮,那也有總管吳兆有,而不是你袁世凱呀?
樂極生悲,物極必反,接下來一連串的打擊落到了袁世凱頭上。
首先就是,袁世凱為了在朝鮮收買人心,他擅自決定挪用軍款,對在甲申政變中被殺害的朝鮮大臣的家屬進行撫恤;並上報李鴻章要求在軍費中報銷。
袁世凱不知道當時的清的國庫有多空虛,財政有多困難?哪有錢乾這種事?就是有錢也不能往這個地方花呀?
結果引起李鴻章的大怒,把袁世凱狠狠的訓斥了一頓。並指示駐軍負責人吳兆有,責令袁世凱個人承擔這些費用。意思很明顯,你不是想當好人嗎?,那就花自己的錢。
吳兆有和張光前看到袁世凱越來越目中無人,權勢欲和野心極大,一心想在朝鮮獨攬軍權,自覺不自覺的總把他自己擺在三個人之首,吳兆有當然心有不甘。
過去攝於袁世凱和李鴻章關係不一般,而有所顧及。現在,一看他們的關係也不過如此。就向上寫揭發檢舉信。揭發袁世凱貪汙軍餉、蓄養官妓、自做主張,乾預朝鮮朝政等問題。
福無雙降,禍不單行,這時候,日本又致函清。反咬一口,在甲申政變中是袁世凱妄啟釁端,挑起中日衝突,要求嚴懲肇事者袁世凱。
清廷的相關大臣不知真像如何?以為如日本方所說,也惹不起日本。就認為袁世凱是無事生非,沒事找事。
於是,朝廷責令李鴻章和會辦北洋事務的吳大溦、負責查處。並明確要求,不準與日本開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