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後,黎元洪委他為長江下遊招討使,他到上海策動警察響應起義,在吳淞掛了一個“光複軍總司令”名義。
刺殺宋教仁案發生後,他由湖南到了北京,以調和南北自任,實際上是因為窮得沒有飯吃,想借此找機會。恰巧碰上了楊度,即被楊所收羅。
民國四年八月上旬,袁世凱的美國顧問古德諾要回國時,袁授意他寫了一篇《共和與君主論》,並命法製局參事林步隨譯成中文,送交《亞細亞報》發表,正式拉開了恢複帝製的序幕。
緊接著,楊度的籌安會登台表演了。
八月十四日,楊度、孫毓筠、嚴複、劉師培,李燮和、胡瑛六人聯名通電全國,發表籌組籌安會宣言,全文如下
“我國辛亥革命時,中國人民激於情感。但除種族之障礙,未計政治之進行,倉卒之中,製定共和國體,於國情之適否?不及三思,一議既倡,莫敢非難;深識之士雖明知隱患方長,而不得不委曲附從,以免一時危亡之禍。
“故自清室遜位,民國創始絕續之際,以至臨時、正式遞嬗之交,國家所曆之危險,人民所感之痛苦,舉國上下皆能言之,長此不圖,禍將無已。
“近者南美、中美二洲共和各國如巴西、阿根廷、秘魯、智利等莫不始於黨爭,終成戰禍,葡萄牙近改共和,亦釀大亂。其最擾攘者莫如墨西哥,自麥亞士遜位之後,乾戈迄無寧歲,各黨黨魁擁兵互競,勝則據土,敗則焚城,劫掠屠戮,無所不至,卒至五總統並立,陪國家於無之慘象。
“我國亦東方新造之共和國家,以彼例我,豈非前車之鑒乎?美國者世界共和之先達也!美人之大政治學者古德諾博士即言,‘世界國體,君主實較民主為優,而中國則尤不能不用君主國體。’此義非獨古博士言之也,各國明達之士論者已多,而古博士以共和國民而論共和政治之得失,自為深切明著,乃亦謂中美情殊,不可強為移植。
“彼外人之軫念吾國者且不惜大聲疾呼,以為吾民忠告,而吾國人士乃反委心任運,不思為根本解決之謀,甚或明知國勢之危,而以一身毀譽利害所關,瞻顧徘徊,憚於發議,將愛國之謂何?國民義務之謂何?
“我等身為中國人民,中國之存亡,即為身家之生死,豈忍苟安默視,坐待其亡!用特糾集同誌組成此會,以籌一國之治安,對於國勢之前途及共和之利害,各攄所見,以儘切磋之義,並以貢獻於國民。國中遠識之士,鑒其愚誠,惠然肯來,共相商榷,中國幸甚!”
宣言中所謂的“國中深識之士”,就是影射了袁世凱,以“明知隱患方長,而不得不委曲附從”,為袁世凱的忽而讚成共和,忽而改行帝製的反複無常而辯護。把美國大政治學者古德諾抬出來,舉了那麼多拙劣的例子,竭力證明君主較民主為優,中國不能不施行君主政體;
最後硬性地作出結論,明確地提出君主製較民主製為優。
八月二十三日,籌安會在石駙馬大街正式成立,推楊度為理事長,孫毓筠為副理事長,嚴複、李燮和、胡瑛、劉師培為理事。
楊度如此熱衷於君主製,肯定有趨炎附勢的動機在作祟,但不能否認,那個時候,他在思想上就是這樣地認識。他是學者,基本的良知還是有的。楊度的一生,極富戲劇性,這個曾經的搞複辟倒退的吹鼓手,最後竟加入了共產黨,成為了一名社會主義者。
籌安會給會員的通知說“本會宗旨,原以研究君主、民主國體二者以何適於中國,專以學理之是非與事實之利害為討論之範圍,此外各事,概不涉及。”
籌安會成立後除了發表宣言外,還電請各省將軍、巡按使及各團體選派代表晉京,共同討論國體問題。全國都知這是袁家班的把戲,做官的趨炎附勢,為保持祿位,紛紛複電讚成,並答應派代表入會。
不久,湖南、吉林、安徽、南京等處相繼組織分會;隻有廣東分會取名為集思文益會,係梁士詒派所組,不肯依附於楊度的籌安會。
籌安會雖然通知會員說“本會宗旨,原以研究君主、民主國體二者以何適於中國,專以學理之是非與事實之利害為討論之範圍,此外各事,概不涉及。”
然而,在會員填寫入會書後,發現籌安會並不是個研究機構而是一個行動機構,它的行動就是“勸進”。
對於誌願參加入會的人來說,巴不得這是個“從龍”機會,所以當籌安會把投票紙分彆發給各省代表,請他們在紙上填寫“君憲”或“共和”時,大家當然一致填寫君憲了。
籌安會做了一個好像今日美國蓋洛普民意測驗的工作,然而它的民意卻都是假的,雖是假的,卻假戲真做。
接下來,籌安會發表了主張“君主立憲”的第二次宣言。
這個宣言分為求治和撥亂兩部分。求治部分是要“去偽共和而行真君憲”;撥亂部分則說“無強大之兵力者,不能一日晏於元首之位。……憲法之條文,議員之筆舌,槍炮一鳴,概歸無效。所謂民選,實為兵選。”
結論是“撥亂之法,莫如廢民主而立君主;求治之法,莫如廢民主專則而行君主立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