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陳氏得的到不是必死的病,但當時就是這樣的醫療條件,連得個闌尾炎都是不死也要摸摸閻王爺鼻子的重病。
黎元洪的父親為他母親看病,也算儘了全力,無奈無力回天。
母親的去世對黎元洪打擊極大,一直和母親相依為命,母親從未過過好日子。黎元洪早就暗下決心,自己長大後一定想辦法多賺錢,補償母親,現在,沒有機會了。
黎元洪的娃娃親吳敬君還小,家裡總得有個女人。黎朝陽很快有續了弦,後母崔氏,人很好,特彆善良賢惠。待黎元洪吳敬君都很好,尤其對不滿一周歲的黎元澤,照顧得更是無微不至;這很大程度上填補了母親去世的空。
一家人的生活,總算又進入了正常。
黎元洪的父親因為自己家境貧寒而無力參加科考,像很多這樣的一生不得誌的父親一樣,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兒子身上。
黎元洪從小到大,也趕上過幾次科考,都因為貧困而失之交臂。這一年又有科考,當了千總後,家裡的條件好一些了,一家人省吃儉用,節衣縮食,為黎元洪籌措參加科舉考試的費用。
因為喜歡西學,對四書五經不感興趣,黎元洪對科考沒有信心。看全家人付出這樣的努力,對他寄托這麼高的期望,黎元洪心裡很不安,也負擔很重,怕自已考不中讓全家人白受苦一場。
這一段時間,他特彆努力。每天睡得很晚,第二天早早起來。
有一天,父親陪著他在外邊散步,爺倆說起了貼己話,黎元洪和父親說起自己的心事。
黎朝陽愛撫地拍著黎元洪的肩膀,豪氣乾雲地說“兒子,你隻管自己儘力去做,考中和考不中都和你沒有關係了,這次不行還有下次,下次不行還有下下次,我兒子是個聰明的孩子,我對我兒子有信心。加油兒子!”
聽了父親的話,黎元洪的心裡熱乎乎的,他在心裡對自己說,一定要加倍努力,就是學古人頭懸梁,錐刺骨,也再所不惜,一定不能讓父親和全家人失望。
但是,還沒等到科考,北洋水師學堂招生。黎元洪覺得機會難得,想去報考,和父親說了自己的想法。
黎朝陽說,考北洋水師學堂,和考武狀元差不多。報名的人很多,錄取的人很少,文化考試,題很難,得分很高才能錄取。
他應該是一方麵覺得沒什麼希望,徒折騰一場;另一方麵自己是生活所迫,才走上從軍之路,有自卑心理在作祟,不想兒子重蹈己之覆轍。力勸黎元洪不必分心,還是全力準備參加科考。
黎元洪還是堅持一試,說自己如果能考上便是一條出路,如果考不上也可以繼續去參加科考。
黎朝陽不能不承認黎元洪的話有道理,也就不再乾預,隻是叮囑黎元洪一定要有考不取的思想準備。其實,他在心底已經認定了,黎元洪肯定是考不上的。
看到兒子一直以來,都在為科考名落孫山而憂心仲仲,不想兒子提前遭受一次打擊。他真不知道,兒子在新學上曾經下過怎麼的功夫,付出過怎樣的努力。
讓黎朝陽大出意料的是黎元洪竟一舉考中,雖然考題很難,雖然報考的人特彆多,考中的人少之又少。
一家人都歡欣鼓舞,把黎元洪考入北洋水師學堂成了這家人大喜事。黎朝陽在高興之餘,想起兒子已經年滿二十,已到了成家立業的年令,決定給他完婚。
家裡的經濟情況不佳,黎元洪的親事隻能是一切從簡。但有一件事,黎朝陽認為不能省略,那就是新人必須用轎抬進家門。本來就在家裡住著,雇一個轎子,把新娘吳敬君從家裡抬出去,在北塘走半圈再抬回來。
為什麼一定要坐轎子,是怕新娘子將來受委屈。其意義在於“我是你家用轎子抬進來的,不是我自己來的,你們得好好對待我。”
一件小事,能折射出黎朝陽和這家人的善良。
家裡還是這幾口人,隻是相互的關係發生了變化。
都是為彆人,為對方著想的人,這樣的人在一起相處是容易的。夫妻恩愛,婆媳相敬,一家人很快很好的適應了變化了的關係。
這一次這家人是真時來運轉了嗎?水師學堂開學了,一家人高高興興的送走了黎元洪,緊接著的是黎朝陽的官運亨通。很快從“千總”升任“都總”,又從“都總”升為了“遊擊”。
這是黎元洪父親黎朝陽第二次成為遊擊將軍。頭一次是在戰爭中,各方麵優秀的人很容易得到表現,升遷的機會也要多得多。而在和平年代,像黎朝陽這樣的沒有錢送禮,又沒有得力的關係,能乾到遊擊將軍,實不容易。
俸銀增加了不少,黎元洪在水師學堂學習也有收入,家裡的日子明顯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