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黎元洪和軍政府很得體的處理涉外關係,十月十七日,駐武漢英、法、德、俄、日五國領事,公推英國領事葛福為代表,遞交了一份公函。
葛福盛讚革命軍勇武文明,感謝對外僑和外駐機構及教堂的保護。明確表示承認民軍為交戰團體,五國對民軍與清廷的戰事,嚴守中立。
黎元洪表示感謝,說保護外僑、教會、外駐機構,是一個正常的政府必須作的事情,軍政府這樣做是題中應有之意。他提起幾年前的庚子事件,指出,雖然從根本上說,是強國對弱國的欺辱,但清廷的無知和不論是非的排外政策,也是釀成此禍的重要原因。這種愚蠢的舉動,不但給相關各國帶來傷害,也給自己國家帶來災難。所以,本軍政府才起來革這個腐朽的王朝的命。
言道“這些年來,清廷對人民更加猜疑,湖北自瑞澂到任後,采取高壓政策,搞得天怒人怨,湖北的革命是不得已而為之,請貴領事多對各國做解釋工作,儘快讓大家了解我們,理解我們,進而支持我們。”
接著,黎元洪布置人,備下答謝函五份,交由葛福帶回,葛福滿意而歸。
把民軍作為交戰團體,就是軍政府和清廷處於同樣的地位,這無疑是對軍政府有利的。為了實現這一點,黎元洪功不可滅。
剛剛送走了英國領事葛福,原八省膏捐大臣柯逢時求見。
柯逢時(1845~1912年),也作鳳遜,字遜庵,懋修,號巽庵,彆號息園,是湖北省大冶市金牛鎮袁鋪村老鴉泉灣人。光緒九年(1883年)取進士,點翰林,改庶吉士,授翰林院編修。
曆任江西按察使、湖南布政使、廣西巡撫、兵部侍郎、“督辦八省膏捐”大臣、兼總理各國事務大臣、湖北鐵路協會名譽總理等職。辛亥革命前,授浙江巡撫,未赴任,居於武昌。
柯因是湖北人,對武昌的革命特彆地關注。開始,因對武昌首義不了解,采取觀望態度。軍政府成立後,特彆是黎元洪被推舉為大都督後,看了軍政府和黎元洪發的一係列的布告,改變了態度。他家境富裕,曾捐款三十萬支持武昌革命。
這些事黎元洪自然是很清楚的,所以對柯逢時格外地尊敬。
坐定後,黎元洪很客氣的問對方的來意?柯逢時說他感覺到了,目下,最主要是安定民心,雖然革命軍的紀律很嚴,從不擾民,但社會秩序還是叫人放不下心,市麵上搶劫之事,還時有發生。革命軍方麵,如果能把社會秩序進一步管好,搞好保境安民,他願意追加捐款。
黎元洪明確表態,現在,整頓秩序的布告已發出,具體要求已明確,下一步的關鍵是抓落實。
“先生已經大力支持了我們,追不追加捐款,這社會秩序也是要花大氣力抓的,大家起來革命,歸根結底是讓老百姓有個安定的生活,是讓老百姓能過上好日子。”
說完,黎元洪起身,給柯逢時深深鞠了一躬,說是代表軍政府,代表全體革命軍,對於柯逢時表達了感謝。
像柯逢時這樣的有些守舊思想的人,他們對軍政府的態度有很大的社會影響。努力爭取這部分人的支持和理解,關係重大。
黎元洪隨後將其聘任為軍政府總文案。
武昌首義後,全國的革命形勢一派大好,很快湖南和江西相繼光複,極大的聲援了武漢的革命,特彆是湖南起義的成功。兩湖的革命黨人,本就一直保持著溝通,現在,湖南可以成為湖北的可靠後方。
南洋僑商,用韻文發來賀電,更是鼓舞人心。
黎元洪被推舉為都督後,頭上還拖著一條長長的辮子。當時的革命黨人,大多是二十幾歲的年輕人,血氣方剛。這條清軍入關後,讓老百姓拖了二百六十幾年的辯子,敢不敢剪掉,在當時是被視做是不是決心革命的一個重要標誌。
黎元洪頭上的這條辮子,對大家的革命熱情,是有一定影響的。但是,雖然很多人對黎元洪的辯子有看法,有意見,但也隻是在背後議論,懾於黎元洪是大都督,不敢當麵提出。
不聽邪的人總是有的。
這一天,新軍中一個叫陳磊的年輕人,大膽的對黎元洪說“您是我們的大都督,頭上拖著個辯子像什麼樣,您知道嗎?很多人不敢剪掉辯子,就是在看著您,您應該為大家做個榜樣。”(這個叫陳磊的年輕人,也非尋常之人,是參加中共一大的陳潭秋的哥哥)
蔡濟民等見有人帶頭說了,也圍過來勸說。
黎元洪摸著頭上的辯子笑了,說“你們做事情,不要如此激烈,更不要走極端,不就是一條辯子嗎?多了不起的事?我早就在軍中說過,剪不剪編子,全憑個人自願。大家既然看我的這條辯子不順眼,明天找個剃頭匠來,剪掉就是了。”
聽了黎元洪的話,幾個年輕人哪還能等到明天,生怕黎元洪出爾反爾,馬上就有人跑出去找來了剃頭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