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元洪搞不清袁世凱來講這番話的用意,猜想多半是為了穩住他。因為就在當天,黎元洪在參議院,以院長身份,針對這股鼓動袁世凱稱帝的鬨劇,發表了講話。
在講到參議院的責任與性質時。他說“第一層,參議院備政府谘詢,就是政府自身機關,對於政府要儘力輔助,使之成為一個強有力的政府;第二層,參議院既行使立法職權,就是代表人民,……應嚴守共和真諦,一方麵擁護政府,一方麵督促政策之實行,才算儘我們的天職。”
又一日,黎元洪的湖北老鄉張國塗來瀛台拜訪,他提醒黎元洪說“國人多謂項城(袁世凱)野心極大,將來必帝製為之。”
他告訴黎元洪,現在很多人以看清楚袁世凱的真實麵貌,正在籌劃反袁,希望黎元洪也能參加。
黎元洪說“目前國情,人心思安定,應以統一和安定民心為要。若全國統一,國會告成,項城如有野心,變更國體,即為違反約法,為國民公敵,不啻自掘墳墓。予當追隨國人,誓死反對,即便予毀家滅身,繼起者亦大有人在,中華民國斷不會亡。”
袁世凱家的人,黎元洪有一位忘年交,就是袁二公子袁克文。黎元洪和他合得來,也談得來。
這一天,袁克文來到了黎元洪這裡,焦急地對黎元洪說“黎叔,楊度找了幾個人搞了個籌安會,您知道嗎?”
“我知道。”黎元洪點了點頭。
“我和我父說了,一定要製止他們,但父親他還把我訓斥了一頓,說我一個小孩子懂什麼。”袁克文心急如焚。
黎元洪想了下說“我也和你父說了,他表麵說不準他們胡來,但我能看出他很願意這些人這樣做。我有時猜想,這些人是你父指使的。”
“是的黎叔,我也有這樣的感覺。我父是老糊塗了嗎?怎麼能乾這樣的事,是要留下千古罵名的。黎叔,他很看重您,您一定要好好勸勸他。”袁克文點著頭。
“我會的,可你應該知道你父親,他恐怕不是彆人能勸得了的。然茲事非可以口舌爭也,即爭,也無益。我今抱定宗旨,對於帝製問題,雖然不是我反對就能製止的,但隻要帝製果成事實,我則披發入山,不再與人相見”黎元洪態度堅決。
“謝謝黎叔,我哥哥好像更積極。”
“他可能是在做當皇太子的夢吧!”黎元洪哼了一聲,“不過,他不起主要作用,關鍵還在你父。”
繼楊度的“籌安會”後,梁士詒又搞起了一個“全國請願聯合會”。用意很明顯,就是要給袁世凱的稱帝,製造“民意”。
眼看著袁世凱的稱帝複辟在緊鑼密鼓的進行,黎元洪覺得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一九一五年八月三十日,黎元洪正式提出,辭去參議院議長職務,並表示,不再參與參議院除“立法職權範圍之外事”。
十月底,袁世凱導演的決定國體的投票結束,見國體變更已成定局,黎元洪再次谘文參議院,提出辭去副總統、參議院議長和總參謀長的職務。公開宣布,不再領取薪水和補貼。同時請袁世凱下令,裁撤副總統辦公處,遣散衛兵連。
與此同時,黎元洪還和袁世凱提出,遠離政界,回湖北黃陂原籍修養。
當這所有的要求都被袁世凱婉拒後,黎元洪又提出,瀛台陰冷,不適合夫人養病,請求搬出。
這一次袁世凱到是痛快的答應了。他私人花十萬元購買了北京東廠胡同一座宅院,送給了黎元洪。
此宅最早為明太監魏忠賢的房產,後為前清軍機大臣榮祿的住地,民國後改為將校俱樂部。
從此,黎元洪就宅在了這東廠胡同的院內,很少出們。
因為見不著黎元洪的人影,外界有傳言,說黎元洪已入空門,潛心研究佛法。內鬆外緊,黎元洪看得出,他的這個宅院四周,守備森嚴,也很少有人來看他。
這一天,首義三武中的孫武來看他,兩個人私人關係一直很好。在一起回憶起首義之初的一些事,兩個人都很傷感,分彆時竟抱頭痛哭。
黎元洪所以離開瀛台,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想逃出去,想為保衛共和儘一份力。自從搬到東廠胡同後,黎元洪一直在尋找的出逃的機會。
沒多久,機會找到了。黎元洪有一秘書叫郭泰祺,經人介紹,認識了正要回國述職的日本駐華公使小幡酋吉。待他兩個人關係很近後,郭泰祺向小幡酋吉提出助黎元洪出逃請求。
小幡酋吉對黎元洪很有好感,同情黎元洪的處境,一口答應幫忙。為了使事情把握更大些,小幡酋吉和美國駐華公使聯係,請美國方麵配合這個行動,也同樣獲得了美國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