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當這天兩院議員舉行副總統選舉的聯合會時,出席的議員卻三三兩兩,稀稀落落。秘書處打電話四方去催,也不見來,上午的會因不到法定人數而流產。
下午繼續開會,到的人仍很少。王揖唐建議一方麵把議會大門關起來,隻許進不許出,一方麵派軍警四出拉人,以湊足法定人數。他的建議才一宣布,就看見坐在議席上的議員紛紛奪門而出,拉的人還沒有來,已來的又走了大半。
十月九日,選舉副總統大會的下午,舊交通係議員有五十餘人到萬牲園參加周自齊出麵邀請的遊園會,沒有工夫參加選舉。
安福係在選舉會中集中向梁士詒施壓力,梁士詒不得已隻好寫一個便條。
劉恩格、杜持、王印川拿著梁士詒的便條,乘坐汽車到萬牲園,想把這些遊園的議員請回去投票。可這些議員們卻故作閒情逸致,拒絕離開萬牲園。這時王揖唐也趕了來,他坐了一部大汽車,死拉活扯,才拉了八位議員。
議員們對投票冷淡的另一原因是因為看見報載,曹錕以十萬元納一個叫劉喜奎的女人妾室,甚為寒心。認為一個劉喜奎要值五十個議員的身價,因此都罵曹錕慳吝。
但曹也有他的道理,他想你們選我來保你們的江山,還要我掏腰包,太不公平了。選徐時,一切活動費是在借款項下開支,選我的運動費卻要我在我的軍費中開支。
十月九日選舉副總統會流產後,又定十月十六日繼續選舉。
王揖唐知道舊交通係的杯葛與徐世昌態度有關,於是他邀梁士詒一同去見徐,請徐表示一個明朗態度。
本就是徐在從中作梗,他當然不能明言,便推脫說“以我今天所處的地位,對於副總統應當速選、遲選以及選何人,都不便表示意見。”
十月十四日,周自齊又邀了一批議員到天津去,把自己在英租界球場二十九號私邸,讓出來作議員總招待所,另在四家天津著名的旅館分設四個招待所。
議員們陸續到天津的,約有一百四十餘人,他們飲酒看花,征逐花草,及時行樂,意興盎然。
待他們興儘後,開了一次談話會,準備聯名推出促進南北和平,推遲副總統的選舉兩項建議。
而舊交通係領袖梁士詒也在北平正式表示,如果選舉北方人為副總統,則南北和平,遙遙無期。
十月十五日王揖唐派安福係“大將”議員克希克圖偕同八名孔武有力的議員,乘坐專車到天津來綁議員的“票”。王揖唐在天津的私邸派出一批家丁,分乘八輛汽車開到天津的新火車站,等待肉票一到,就立刻押上開往北京的專車。
克希克圖,字仲養,漢名恩浩,原籍蒙古,江蘇鎮江駐防旗人,清光緒十五年(1889年)出生。
一九零零年,入江南常備右軍隨營學堂。一九零二年畢業,入江南將備學堂。
一九零三年,赴日本留學,入振武學校。一九零六年畢業,入明治大學法科;同年,並入東京高等警察學校,一九零七年畢業歸國。
一九零八年,任黑龍江交涉局翻譯科員。
一九一一年,任清華學校科員及印鑄局科員。
一九一三年國會成立時,當選為衆議院議員。國會解散後,曾充任蒙藏院科員、編纂。國會恢複,仍任衆議院議員。
一九一八年八月,被選為安福國會衆議院議員。
克希克圖一行分乘四部汽車,先到四家招待議員住的旅館中去找“逃兵”,可是四批都撲了個空,在四家旅館中,一個議員也沒有找到。問旅館中人可知他們去了哪裡?旅館中人回答說不知道。
四批人都集中在一塊,克希克圖再下命令,直奔英租界球場二十九號周自齊寓,結果也一樣撲了個空。
他們帶著失望的心情漫無目的地在街上尋找,果然在馬路上碰到一位議員在百貨公司買東西,於是一把扭住他,軟騙硬逼,終於打聽出周自齊正在南市妓院內吃花酒。
這位議員因為怕太太,不敢進妓院,溜了出來在馬路上漫遊,不料被克希克圖等抓到。
於是克希克圖集中人馬,直奔南市妓院。這時已是十五日深夜三點半鐘。他們不問三七二十一,隻說奉了王議長命,請各位上車,就像拉小雞一樣,死拉活扯,被綁票的議員則亂嚷亂叫。
天津警察誤會為真的發生了綁票,喝令停車檢查,直到押車的議員繳驗議員證章,才讓車子開行。
被綁票的議員們要求先回旅館拿行李,也不被綁架的議員允許,一個個送上火車。火車已升火待發,議員們一上火車車就開了。
可是因為黑夜漫漫,很多議員在火車站混亂中溜脫,有些議員到了北京車站,躲到廁所間不出來,仍乘原班火車回到天津。
十月十六日,王揖唐又在北京派出汽車多輛,分途去抓議員到會投票,警察總監吳炳湘也派出武裝警察在西城放哨,禁止議員離開會場。可是如此綁票和拉人,到會的議員仍然是少得可憐,這一次副總統選舉仍然流產。
安福係還想對梁士詒施壓力,梁士詒有徐世昌做後台,根本不吃這一套,態度非常強硬。
他表示如果安福係仍然強壓和不擇手段進行副總統的選舉,他就辭了參議院議長。
安福係不願事情鬨得太大,就去請示段祺瑞。段認為對曹的競選副總統已經儘了最大努力,既然人力不能挽回,但求於心無愧,決定不再進行這種徒勞無功的選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