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方麵表現得很強硬,以高士儐為首,吉林的全體軍官聯名電請北京政府收回更調吉林督軍的命令,並限北京政府四十八小時內答複。
七月十一日,龔心湛以國務院名義答複高士儐等一電“奉大總統喻,邇以外交迫切,孟督久任邊關,閱曆甚富,調京另有借重,非出左遷,孟督為關係國家之大員,本大總統知之有素。國家設官,本無內外輕重之殊,出掌封圻,內參機要,為國儘瘁則一。望勿以孟督遷調致生誤會。”
龔心湛同時有一封電報給孟恩遠說“元首眷顧,始終如一,到京後當有借重。”
這些都是官話。
孟恩遠也用官話答複“各團體聚集車站,阻遠啟行。欲去不得,欲行不能,請示辦法。”
他公開發表調職談話說“我若離開吉林,吉林六十營軍隊都不答應,我對此不能不有所顧慮,我若有半句假話,他日必死炮火之下!”
北京政府自然不願意讓吉林問題惹起兵戎,為了和緩局勢,命令鮑貴卿暫緩到任,另派吉林省長郭宗熙兼攝督軍。
郭宗熙自然不敢接受這個任命,孟恩遠因此得意地說“遵令移交,送印予郭省長不受,何時得行?”
張作霖認為北京政府太軟弱,因此氣得要調入關的奉軍回奉對付老孟。
鮑貴卿想出了一個折衷的辦法,建議北京政府調孟恩遠率高士儐一師及吉軍一旅入關,暫駐直魯邊境,孟恩遠以總司令名義負責剿匪。這也可算做兩便的主張,地盤雖變了,軍隊還是孟恩遠的本錢。
這個辦法先不說孟恩遠能否接受,就算高士儐師願意入關,也要假道奉天,非但張作霖不肯讓路,曹錕的直隸,也不肯劃出防區。
鮑貴卿的辦法也是行不通。
張作霖惱羞成怒,決定先除高士儐以迫使孟恩遠下台。於是向北京政府檢舉“高士儐組織護法政府,與西南一致,請政府明令討伐!”
張作霖既然翻了臉,便決心用武,派第廿七師師長孫烈臣為東三省南路總司令,第廿九師師長吳俊升為北路總司令,分南北兩路夾攻吉林。
孫烈臣在開原設立司令部,其前鋒開抵懷德,與防守雙城的吉軍相隔僅三十裡。吳俊升部也由大賁向南推進,與防守農安的吉軍相隔約百餘裡。
這時吉林方麵也部署抵抗,高士儐在農安自稱討賊軍總司令,發布了討伐張作霖的檄文。
張作霖則一再催促北京政府下令討伐孟恩遠。
而東北已被日本視為掌中之物,正醞釀要扶植一個勢力,把張作霖視為一個好對象,便在張孟之爭中站在張作霖一邊。
奉吉兩軍劍拔弩張,戰火一觸即發,日軍突然出麵阻止吉軍在寬城子征發車輛,因此引起了衝突。
日軍從中韓邊境調兵五營到吉林,並且提出了三項要求
(一)華軍退出長春周圍三十裡。
(二)伊蘭、開原兩地辟為商埠。
(三)日本人在伊蘭有專辦自來水之權。
七月二十一日,日本駐北京公使到外交部向陳籙提出關於吉林問題的警告。
內政牽涉到外交,懼外的北京政府隻能下決心撤掉孟恩遠,一連下了兩道命令
(一)譴責孟恩遠抗命稱兵,招致外國乾涉,孟恩遠草率肇事,不得辭其咎。
(二)高士儐違抗命令,著即撤職查辦。
高部第一旅旅長誠明不戰而降,奉吉之戰還未開戰,吉軍就已失敗,高士儐率部退守農安。
孟恩遠在這種情形下隻好軟了下來,七月二十八日孟恩和張作霖通了一次長途電話,他說“我上了六十歲的人,名利心很淡,看得太多了,現已說服高士儐了。”
二十九日,他電催“霆九兄(鮑貴卿字)速來長春赴任,本人負責令高士儐辦理交代”。
八月三日鮑貴卿應召到長春與孟恩遠商定,保護孟恩遠安全出境,對高士儐不究既往,對吉軍所提軍費一百二十萬元不予追還。
五日,孟、鮑同赴吉林市舉行交接儀式。
吉林便由此而落入張作霖掌握中。
吉林軍人聯名通電說以前反張宣言是奸人偽造。
八月九日高士儐書麵向張作霖要請罪,有“生我者孟督,毀我者亦孟督”句。
張複函稱高為“青年有為之士”。
北京政府責成張查辦高,張以輕描淡寫的口吻了此公案“查高士儐咎有應得,尚能悔悟,應予免議,所部旅團長一律撤差。”
孟恩遠路過奉天時,張作霖設宴為之壓驚。十三日孟抵天津,吉林問題遂完全解決。
八月十四日,張作霖保舉其第廿七師五十四旅旅長張作相繼任廿七師師長,張煥相升任第十九混成旅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