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凱的解釋並沒有打消喬岩的疑慮,憑借多年的辦案經驗,直覺是不會出錯的。但沒有真憑實據,又不能妄自下結論。再次強調道:“吳凱,我對你是十分信任放心的,正因為如此,做什麼事不能和我有任何隱瞞,更不能背著我。你雖然賺了點小錢,我也小有點成就,但羽翼尚未豐滿,對抗風險的能力依舊很弱,一旦出事,要比彆人付出百倍努力去脫困。”
“所以,本本分分做你的生意,不要過於張揚高調,咱們還沒那個資本。至於我的事,不要深度參與,尤其是涉及工作的,稍有不慎,萬劫不複。”
吳凱將雞蛋湯端到跟前道:“哥,我記住了,先吃飯吧,都涼了。對了,南大家屬院的那套房子要出售了,你真打算把現在那套房賣掉?”
喬岩果斷堅決道:“按我說的去做,賣掉後剩餘的貸款,對方聯係你了?”
“嗯,昨天給我打的電話,說要舉家搬走了。我趕緊跑過去支付了定金,溫教授說已經和學校溝通了,基本差不多了,你要沒意見,那我就著實操辦了。”
喬岩拿出錢包取出身份證,道:“行,房本和合同都在你手裡,既然我爸媽不願意折騰,就讓他們直接搬到我那邊,隨後給我把花搬過來,其餘的什麼都不拿。”
過年時,喬岩和父母就此事進行了溝通,倆人異口同聲不願意搬離。父親還要經營他的餐館,母親則覺得住在這邊習慣了,最後達成一致意見,把這套小平米房子賣掉,搬到他那邊住。
吳凱把身份證收起來,道:“我儘快辦好,其餘就不用管了,需要你出麵再說。”
吃過飯,吳凱立馬遞上煙,喬岩吐了口煙霧問道:“餐廳生意怎麼樣?”
吳凱道:“挺好的,正值春節,天天爆滿,預約的都到正月二十幾了。對了哥,和你說個事,一部那邊房租還有兩個月到期,那天環貿大廈經理過來通知,說到期後就不租了。我以為要漲房租,給每年加二十萬都不行,就是不讓我們租了,也沒說什麼原因。”
喬岩凝神思考,半天道:“那邊生意還行?”
“還湊合,比起以前差了點。運行了五六年了,裝潢什麼的都老舊了,也該重新裝修了。畢竟那邊年輕人多,更注重就餐環境。”
喬岩若有所思道:“我記得環貿大廈是柏楊的場子吧?”
“他有股份,準確地說,是他舅舅那邊的產業,不過他也主了事。”
喬岩淡然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撤吧,正好給你騰出精力,專心經營好二部三部,可以了。”
吳凱湊上前道:“哥,你和柏楊關係不是不錯嗎,要不和他打聲招呼?或者我直接找徐歡,經營了這麼多年了,總是有感情的。”
喬岩擺手道:“不需要,柏楊又不是不知道咱倆的關係,不給咱們租,興許就是他授意的。記住,徐歡是徐歡,柏楊是柏楊,不要給徐歡添麻煩,她在那個家沒有話語權。”
吳凱吃驚地道:“不可能吧,柏楊怎麼可能針對我們呢。”
喬岩冷笑道:“虧你還是做生意的,商人的本質是利益,其他的一文不值,更彆指望和你真心交朋友。柏楊很早就鼓動我實施雄關縣舊城改造,他想全部吃掉。後來,我隻啟動了一個村的改造項目,他還有些不樂意,覺得我在耍他。有多大能量辦多大事,總不能因為你賺錢把我給搭進去吧。”
“我把他介紹給趙廣新,談下來以後覺得賺不了多少錢,就撤出去了。按照他的設想,最少是幾十個億的項目,哼!就是把雄關縣賣了也不值那麼多錢。”
“後來我了解到一些情況,他和省長黃孝榮的家族走得很近,南灣區的那塊地皮就是他和黃孝榮司機的小舅子合夥開發的。要知道,雄關縣可是王青峰的地盤,幸虧他沒進來,否則都不知該如何解釋。”
“上次和海豐集團李鳴吃飯時和我說,柏楊坑了他一個多億,具體什麼緣由沒有說。天澤有次無意之中透露,有陣子李鳴經常前往澳門,都有些誰不清楚,但肯定有柏楊,說不定還有大人物。李鳴去乾什麼,他賭博嗎,不就是給人拿錢嘛。”
“吳凱,省城的圈子很大,也很小,既有一些老舊勢力殘存,也有新貴勢力崛起,錯綜複雜,極其混亂,但背後肯定離不開官場勢力。不管是柏楊還是李鳴,我與他們的交往僅限於淺嘗輒止,並沒有深入去結交。表麵呈現出來的肯定是積極的陽光的美好的,背地裡是什麼,誰也看不透。”
喬岩頓了頓,繼續道:“我和柏楊認識,是基於徐歡。這麼多年了,你見我和他深交過嗎,不是一個圈子的人,壓根擠不進去。當上縣委書記後,覺得我有利可圖了,才主動接近我。他的胃口太大,我無法滿足。”
“不光是柏楊,我和所有的商人接觸都是小心翼翼,包括宋文琦關宏誌,都始終保持著距離,一旦利益捆綁,誰也不知道將來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說了這麼多,吳凱大概聽明白了,感慨地道:“哥,有時候我覺得你們當官的活著真累,感覺每天都在繃緊弦。前兩年讀研的時候,看你過得多麼輕鬆自在,短短一年時間,你的變化特彆大。”
喬岩苦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聊了,你忙吧,我回去了,明天還有正事了。記住我的話,遇到事一定和我商量,不要貿然行動。”
見喬岩起身,吳凱湊前道:“哥,要不咱們去洗個澡放鬆放鬆?”
喬岩擺手道:“不去了,回家休息。”
吳凱又道:“嫂子沒跟你回來嗎,還打算請你們吃飯呢。”
“沒,她過段時間過來,再說吧。”
從辦公室出來下了樓,剛要離開時聽到有人叫他,止步回頭一看,柏楊笑嗬嗬地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