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喬岩一分析,張亞偉思路基本清晰了,道:“一會兒你去一趟市公安局,找到曹金龍,讓他嚴加審訊魏大龍。”
喬岩道:“曹市長在樓上準備談話了。書記,我覺得我還是不要參與為好,可以躲在幕後為您出謀劃策。畢竟,我的身份……”
張亞偉對喬岩的睿智和覺悟深信不疑,道:“你不能躲在幕後,看著我是市委書記,實則沒什麼可用之人。這件事,到現在為止,就你提出實質性有價值的意見,其他人都在徘徊觀望。”
“張茂誌,作為市委秘書長,他的覺悟和能力不一定差,但沒有你對上級分析得如此透徹。另外,可能我平時訓得他比較多,已經不敢和我說真話了。”
喬岩見躲不掉,道:“感謝您信任我,看這樣行不行,我和於東恒有過交集,關係湊合,我先和他私底下接觸一下,探探他的想法。至於公安那邊,我覺得您可以直接安排常務副局長梁永達,給他點壓力,說不定效果會更好。”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張亞偉想了半天走了出去,示意喬岩開門。喬岩過去打開門,看到是羅太華,一臉驚詫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喬岩快速思考,淡定地道:“羅市長,和張書記彙報文化改革的事情了。”
喬岩裝作若無其事,但騙不過羅太華。他剛才分明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大白天的反鎖門乾什麼,不由得警覺起來。
喬岩就如同幽靈一樣,陰魂不散,走到哪都在身邊跟著。這才幾天功夫,已經和張亞偉走得這麼近,不得不提高警惕。
羅太華盯著他看了半天,喬岩麵不改色心不跳,等他眼神移開後,回頭對張亞偉道:“書記,那我先出去了。”
喬岩出了門,看到項前在門口站著,對方不主動打招呼,他也沒搭理,對視一眼徑直走了過去。
上了樓,剛好輪到他談話。進了會議室,喬岩衝著於東恒不動聲色點點頭,坐在對麵道:“於組長,各位領導好,我是喬岩。”
於東恒明顯放鬆了許多,對旁邊的人道:“喬岩部長剛來景陽市不久,一會兒你們就少問點,簡單記錄下。”
說完,轉向喬岩微微一笑道:“喬岩同誌,下麵我代表省委巡視組對你進行例行談話。昨天是見麵會,也是動員會,今天對領導班子成員逐個約談,不要太緊張,就隨便聊聊。”
“昨天我們剛到,就接到市劇團工作人員的舉報電話,說你推行的文化改革太激進極端,在沒有認真調研,廣泛征求意見的情況下就匆忙啟動此項改革,不顧職工死活,損害了他們的利益,有這回事嗎?”
該來的總會來,喬岩坦誠地道:“於組長,大道理就不講了,實施文化改革,我是依據全省改革方案推行的,而且市委常委會集體意誌通過,既有出處依據,又合理合規。”
“文化領域改革,在眾多改革中相對容易的,牽扯利益少,不動經濟根基,人員也較為獨立,但也比較困難,最難的就是人員構成複雜,解決他們的未來出路和後顧之憂問題。這方麵,我已有所思考,回頭將方案呈交巡視組。”
於東恒若有所思點頭,坐起來靠在椅子上,看著喬岩道:“喬部長,彆人都說你是改革派,走到哪改革到哪,是嗎?”
喬岩笑了笑道:“這頂帽子,讓我壓力山大。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改革派,隻是力所能及做點實事。就好比在雄關縣,我所做的並不是改革,而是另辟蹊徑尋找出路。來到景陽市也一樣,給職工謀點實實在在的福利,比什麼都強。”
“當然,現在他們看不到改革以後的願景,就死守著破罐子破碗不願意放棄,這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用不了多久,景陽市文化領域改革將激發前所有為的活力,有什麼最新進展,將及時向巡視組彙報。”
省裡提出的改革任務,於東恒當然不會去駁斥乾涉,相反,還要督促抓緊推進改革工作。道:“好,我相信你能妥善解決好一切問題。關於福盛煤礦事故,你們宣傳部在處理輿論上比較及時迅速,但在後續問題上表現得有些乏力,是有人乾預不讓對外發聲嗎?”
這個問題相當刁鑽,喬岩委婉地道:“於組長,為了應對此次事故,市裡成立了領導小組,輿論宣傳組隻是其中一個組,如何應對輿論,一切聽從領導小組安排。”
於東恒又問了幾個問題,露出笑容道:“喬部長,今天就到此吧,隨後有什麼咱們再溝通交談。”
喬岩隨即起身,道:“歡迎於組長一行到宣傳部和臨江縣調研指導工作,需要我做什麼,儘管吩咐。”
倆人相視,什麼都沒說,用眼神交流。
回到辦公室,喬岩不等緩口氣,網信辦主任江帆敲門進來,神色凝重地道:“部長,《新聞熱點》又發了兩篇文章,直指金安縣。一篇是追問福盛煤礦事故處理結果,到現在都遲遲不公布,是否刻意隱瞞事實。一篇是追問金安縣政府,突然叫停在建項目與施工方談判,中途違約是否合法,說權大於法在金安縣體現得淋漓儘致。”
“不僅如此,不少自媒體也參與進來討論質問,不乏一些網絡大v,熱搜數量在持續攀升,評論貌似也不太友好,說我們請官媒強行洗白,避重就輕刻意回避。”
喬岩接過來翻看著,似乎看懂了什麼貓膩。《新聞熱點》如此高度關注金安縣,這是有人專門針對。不出意外,爆出此事故,和利用媒體攻擊,是同一撥人。那到底是針對項前,還是以小博大有指向性地針對誰,有些眼花繚亂。
喬岩對項前沒有絲毫好感,按理說有人站在明處對其窮追猛打應該高興才對,但偏偏選擇了輿論戰,在他的管轄範圍內不得已被動出擊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