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算他還有些用處,能自己尋到辦法嘗試複生尊上的一魂,雖則最後沒有成功,也不算我完全失敗,他日尊上回歸,我也算有臉聽他尋你們複仇的豐功偉績了”
光影消失,扶玉和萬物生離開了贖罪鼓,回到了真正的現世之中。
他們站在一麵大湖旁邊,嵐州地界四季如春,此刻大湖周圍樹木繁茂,鬱鬱蔥蔥,花草飄香,微風輕拂,可謂令人心曠神怡。
萬物生緩緩抬起手,扶玉注意到他掌心有一點怪異的光團在消散。
扶玉一個凡人,好像都能從光團之中感覺到酸澀與釋然。
萬物生說“這是之前阻止靈火被煉化時,貧僧悄悄留下的一團。它是唯一一團與世師佛有關聯的靈火,來自他自己。”
既然需要愛意靈火,自然是自己的也不會放過。
世師佛對魔女的愛意,比所有的靈火都強烈。
這團靈火在聽見魔女的話語之後消散如煙,被吹得乾乾淨淨。
萬物生那些話與其是跟她說,不如說是跟靈火所說。
現在這世上,是真的再也沒有世師佛的痕跡了。
扶玉並不怎麼為他們唏噓。
魔女和世師佛各有各的卑劣,她是受害者,更為那些同樣被掠走的女子擔心。
不過“偷偷”
扶玉頓了頓“法師自己與世師佛鬥法,想留下什麼就留下什麼,何須偷偷。”
她那個時候昏迷,理論上也不需要避著她。
扶玉想到什麼,艱難地抬起頭來,心裡五味雜陳,情緒緊張地攥緊了手指,看著萬物生的眼神幾乎帶著哀求。
萬物生話到了嘴邊的話,因為這個眼神忽然有些說不出來。
扶玉心理壓力很大,有些鴕鳥,他不說了,她也不追問,視線垂下來,見他腿傷仍在,就問“不治好嗎”
萬物生這次回答很快“這些傷用樂土佛力無法治愈,得去天界尋醫仙相助。”
“那也彆這麼讓它一直流血啊。”
扶玉在湖邊蹲下來,風吹動她早就淩亂的發髻,她發絲飛揚著低聲問“可有什麼能用來包紮傷口的衣料,我來幫你。”
簡單處理一下傷口確實迫在眉睫,畢竟萬物生也沒有自虐的愛好。
但這些事他自己做就好,不必勞煩扶玉的。
“貧僧自己來就是。”
他利落地席地而坐,從袖裡乾坤取出一件袈裟來,直接就要裹住腿傷。
隻要不往外流血,再換一身衣裳,也就算是處理了。
扶玉看得直皺眉,伸手按住了他粗魯快速的動作。
“你不會疼的嗎”她有些不解地看著他,語氣裡難免帶了些責備之意。
萬物生何曾被人這樣責備過,看著她的眼睛,一時沒有說話。
“
急什麼,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就慢慢來。”
扶玉伸手接過那件袈裟,重新幫他包紮。
之前破舊的裡衣黏在傷口上,也需要先清理掉才行。
她做得認真,又是腿這樣並不怎麼曖昧的地方,所以神色坦蕩,平靜自然。
萬物生盯著她看了一會,忽然道“走這一遭,本就是與嚴姑娘合作,嚴姑娘是受貧僧所累。貧僧為嚴姑娘做得不多,倒是在其中未曾少受嚴姑娘保護。”
扶玉愣了愣,有些失笑“我哪裡保護得了你什麼,我隻是個凡人。”
“無論是在水底還是在贖罪鼓上,嚴姑娘發的善心貧僧都能感受到,若姑娘有何需要,皆可告知貧僧,貧僧絕不推辭。”
扶玉聽著他說話,包紮的動作並不停頓。
她照顧過病人,先是陳婆婆,後又是蘭荷,對包紮傷口這件事算是十分擅長。
萬物生看自己的雙腿被包得整整齊齊,紮口鬆緊正好,一點都不會勒疼他。
他目光垂下一些,聽到扶玉終於回應道“我沒什麼需要的。”
萬物生並不意外這個回答。
但依然覺得這個回答價值千金。
麵對神佛的許諾,這世上能夠坦然說自己沒有什麼需要的,幾乎不存在。
“既如此,貧僧也不勉強。”萬物生慢慢道,“若以後嚴姑娘有用得上貧僧的地方,貧僧即便不在,姑娘也可以貧僧名義行事。”
扶玉不免驚訝地看他。
他這是要給她當大靠山嗎
他可是樂土的大佛師啊,名號響亮不低於謝清霄,做靠山確實很適合。
但扶玉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法師的好意我心領了。”
扶玉幫他將另一腿的紮口打結,揚起頭說“這話說來可能有些自不量力,但我雖是個凡人,在法師或者其他神仙眼中簡直弱小得不堪一擊,卻也渴望自己能成長得像那些大樹一樣。”
她指著不遠處的綠樹成蔭“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我還是習慣靠自己。在此間若還能再為其他人遮蔽一些日曬雨淋,那就更好了。”
萬物生目不轉睛地看了她一會,微微偏頭,將視線投向她身後。
扶玉心有所感,僵硬地轉頭望去,看到湖對岸站著的人。
謝清霄冰衣素紗,蓮冠玉帶,霜發飄逸,不知在那看了多久,又聽了多久。
因為距離不近,扶玉凡人的目光無法看清楚他的臉,但詭異地能在那模糊的麵目上,感受到一股清麗哀涼。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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