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護工彎著腰，給奶奶擦臉。
“羅奶奶。”蘇柔將手裡一袋果盒放在桌子上，走了過去。儘深將牛奶和香蕉桔子放在旁邊。
奶奶回過頭，有些茫然的微張著有些乾澀的唇。有些乾癟的眼眶裡是一雙正常的老人有些犯灰的瞳仁，但是沒有聚焦在蘇柔這裡。
“我們是朱兆的同學。”蘇柔俯下身輕聲說。
奶奶似乎怔了片刻，然後拍拍旁邊的床，露出微笑。
“快坐，快坐。”
蘇柔挨著奶奶坐下來。
“你們是那孩子的同學？”
“是的奶奶。”
蘇柔答的自然。儘深站一旁看著她，心裡暗暗琢磨，即便是老奶奶目可視物，也絕對不能在蘇柔臉上看到任何破綻。
“你們是他的同班同學？”
“是的。”蘇柔將手放在奶奶的手背上，“那時候我們是關係還不錯的同學。”
“哦，哦。”奶奶看起來反應有些慢。
“那時候，朱兆和您。”
“奶奶，我們帶了一些牛奶和水果，您吃的時候讓玲姨拿給您。”
“唉，帶什麼東西呀，你們還是小孩呢。”老人握著蘇柔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儘深又發現了奇怪的觀感，好像蘇柔一直都是這樣溫聲細語的說話來著，但是從前從未在這樣的語調裡聽出她是一個親切溫和的人。
“您在這裡，生活著習慣嗎？”蘇柔不知道儘深在想什麼，依然平易近人的問奶奶。
“習慣，習慣”
“這裡人多，熱鬨，說話的人多。什麼都不用自己乾，有人照顧。我挺好的。挺好的。”
蘇柔點點頭，“您在這邊吃得慣嗎？”
“吃得慣。”老人輕輕撫摸著蘇柔的手，也低著頭。
“這裡飯食很好的，昨天還給我們做了，昨天做得什麼來著”奶奶有些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了嗎？”
“是啊”羅奶奶灰心的揉了揉滿是褶皺的臉。
“嗯米飯嗎？炒菜，燉菜，饅頭，還是麵”蘇柔漫無邊際的猜測著。
“那個孩子”羅奶奶似乎提起另一個話題。
“您說。”蘇柔便安靜著，等著奶奶說。
羅奶奶歎了一口氣，似乎是知道旁邊是窗，那裡有光亮。向著窗的方向，目光投往無儘的過去。
“我不會養小孩啊，把那個孩子養成了那個樣子。”老人回憶過去仍然一臉悲傷。
“他在學校，經常逃課，跟同學打架，這些都是你們班主任老師和我說的。不然，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跟同學打架，是幫朋友打抱不平，他是個很仗義的男生。”蘇柔說的話，依然讓儘深覺得十分可信。
“是嗎？”
“是的，奶奶。”蘇柔也拍拍奶奶的手。
儘深站在旁邊，和角落裡的晾衣架沒有什麼區彆，儘管蘇柔說得再離譜他也一言不發。
“對吧？”蘇柔回頭突然看著儘深。
“嗯。”儘深隻好悶聲答應，“是的。”
“他不是壞孩子，他在家一定也很愛您吧，那時候他跟我們說，您一個人照顧他長大很辛苦。”
“在家啊，他確實是個好孩子啊。”羅奶奶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