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她超級高冷!
幽幽涼夜,漫漫長路。
淡青天雨風裡婆娑,純白輕羽雨中沉寂。
沒有一丁點的光亮,蠟燭燃燒的味道在遠方,兩側朱紅宮牆前後都是闃靜得讓人懷疑自己其實早已耳聾。
良久良久,才有個聲音率先劃破寂靜夜空。
“妳在警告我麼?”
男人忽然輕聲問了這麼一句。
“嗯。”被問的人坦然承認。
國師驟然笑了一聲,他拉了拉身上衣襟,薄薄的飄逸白衫根本阻止不了涼夜把冷透進肌膚,又深入骨髓。
“大道五十,留那唯一又有何用!”
國師聽起來感慨,可亦清遲聽出來的是怨憤。
對天地,對天道,對這所謂大道的怨恨——他因它們而失去前世,所以怨天尤人。
亦清遲瞥了他一眼,“若無其一,你豈還能在這裡抱怨?”
站在這裡,她不用刻意去嗅,都能嗅到一股從歸途沿路上沾染回來的味道。
這種味道是亦清遲少數能聞到的味道,永遠都不可能錯認。
隻不過這滿身歸途味兒要真有人能聞出來,誰都會知道眼前這位國師,壓根兒就是被奪舍後的國師。
也可能是被奪舍才有那個成為國師的本事。
到底是沒什麼關係的人,亦清遲也懶得去探究國師過往,但前提是,所有主意不能打到楚焯身上。
隻要牽扯楚焯的局,有一絲一毫的改變,亦清遲和陳天姿費儘心機做的一切就屬於白費工夫。
這也是為何亦清遲願意為了楚焯來和國師周旋。
“妳知道的挺多啊?”國師略感意外,不過他很快壓了壓眉頭,“是妳那未婚夫說的?”
畢竟謝遲的未婚夫是堂堂仙尊,仙尊者既已成仙,還能在仙中位列尊者,不是旁人能輕易看透的。
抱持著這個想法,再加上低境界探查高境界除了輕易被發現以外,還會被視為挑釁——
國師壓根兒就沒有用神識去探過楚焯境界虛實。
而使用靈力而非仙力這一點,讓國師對“昌浩仙尊”身為大佬的過人胸襟更生敬佩。
不得不說,短短時間內,“昌浩仙尊”帶給國師的信任感已經遠遠超過亦清遲了。
亦清遲沉默了一下,點頭,“對。”
國師立刻就信了。
“難怪啊——”
國師舒展了眉頭,麵色釋然了些,“我就說妳這天賦再逆天,也不能逆天成這樣——什麼都知道的人太可怕了。”
亦清遲“……”
他又知道什麼了?
最討厭不懂裝懂跟自以為很懂的人了,亦清遲麵無表情地想,比如她那位師兄。
兩人歸於沉默。
他們分明走了很遠,但好像又沒有多遠。
“妳想帶我走去哪?”國師又問,他四處張望著,“這可不是回候星台的路。”
被抓包的亦清遲一點尷尬也沒有,她腳下不停,一步一步平穩而緩的往前。
短短幾步,他們就到了候星台背靠護城河的荒涼後院裡。
可明明他們並沒有走上唯一一條通往候星台的路。
國師踏上草皮,沉吟半晌,緩緩道“看來是我小看妳了,謝遲。”
亦清遲半斂著眸,眸光睇他微冷。
“那你又在你口口聲聲這麼說的時候——”
她陡然伸手過去,一把抓住國師深藏在寬大袖子裡的手腕舉了起來,速度快如閃電。
猛然被抓起來,袖子遵從重力下落,露出了一節白皙的小臂,被攥緊的手腕,還有——
一隻掌心不斷逸出火紅靈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