嗦——
這位黑長直的小姐姐悄無聲息地擦去嘴邊的垂涎,原本坐姿隨意的她立刻變得行端表正起來,眼睛彎笑,搶先一步介紹自己“硯山書院林妙真,久仰小先生風采,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能進得來“聞雀”的客人都不是尋常百姓,而能夠擁有一處獨立小院來做迎來送往的事,也不是每一位先生都能夠擁有的權利,需得聲名雀起的草根才有資格,作為草堂的頂梁柱,顏值和服務上的課代表,他們可以自主選擇客人,也能夠決定客人留不留宿,不需要像其他先生一樣,淪為金錢下的玩具。
同樣有了身份上的門檻,這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算得是粉絲的女客們,基本都擁有不差的顏值,以當今的審美觀點來看,最低都具備中等以上的資質,再加上家世的熏陶,和自幼就能夠修道習藝,氣質上更是加分不少。
將在座的四個女人暗暗打量完一遍後,餘象先鬆了口氣,至少沒有來前想的那麼糟糕,就算今天有某位客人硬要留宿,也不是不能夠接受的事。
怕就怕她們不肯相讓,自己又該如何是好。
一進來就聞到火藥味的餘象先,很快就進入到工作狀態,腦子裡都在想著怎樣搞活氣氛,既然自己現在是草堂的先生,讓客人們放鬆享受,學到育人的知識,是他不可推卸的責任。
餘象先對於這種跨界的專業,短時間內也不可能說完全體悟,但久病成醫,上輩子開過凱迪拉克的他,或多或少還是有些感悟的。
如今的自己,終究是活成了過去最討厭的樣子。
“我聽到姐姐們剛才在談論鹿女國的事?”
“小先生對戰事也有耳聞嗎?小先生果然心懷天下,與那些隻會酒醉金迷的雜草不一樣!”
被同伴稱呼為王公正的那位膚美體正的女子眼睛一亮,好像找到了知己一般。
裱人多戲路。
之前還為餘象先流過口水的林丹青暗啐一聲偏心,臉上表露不悅,心想,這姓餘的草根也是浪得虛名的平庸之輩,看人隻看外表,不懂得自己的內涵所在。
“公正”和“丹青”都不是名字,而是道藝上的稱謂,有點像後世的職業稱呼,但意義上更廣。
當今天下有三道,分彆是戰道、文道和花道。
這些修行之道,不光區分出了人與人之間不同的能力,也是劃分男女階級的一道重要鴻溝,正因為有修以來,女人都要比男人更適合這三道修行,所以數千年過去,才形成了現在這個女尊男卑的世界。
花道之中的茶藝,是一項需要洗去塵心垢麵,才能得見玲瓏的立身修心之法,其中不僅有道,也有禪,最終修得茶藝者,都能以其體態和氣質折服於人,秉持公道。
所以茶藝者,又被稱為公正。
至於三道之一的文道,分為君子六藝,其中的書藝隻是統稱,裡麵的哲藝、文藝、詩藝、筆藝、畫藝才是真正的修習之道。
丹青,就是畫藝修習者的美稱。
其實就算不了解這些修道藝術,也很容易從兩人的表現中看出差異。
比如坐在最右邊的王姓少女,一直是儀態端莊,始終保持著一個坐姿體位,這種美,不會讓人乏味,反而越看越覺得有滋味,漸漸地,就為之著迷,甘願聽之,任之。
相反的,坐在最左邊的林姓少女就隨性得多,說話也直接,當餘象先進來後,雖然也淑女了一下,但一見到對方被王裱裱給勾引了去,就不願再違心自己,馬上又流露出她作為畫家的灑脫和不羈了。
談到敏感的矛盾話題,餘象先自有一套不負如來不負卿的雙全妙法。
“國家興亡,你我無能為力,但興亡下的百姓,餘某和王公正一樣感同身受,自問很難無視,可惜餘某隻是一介草根,不能像王公正那樣自由奔走,為民眾發出上達天聽的聲音,隻能坐在這裡,呼籲更多的愛心人士來關注這些事,比如像林丹青這樣的畫藝大家,餘某就很佩服,林某不僅佩服林丹青的赤子之心,更羨慕林丹青能夠憑著自己手中的一支筆,畫儘這天下的苦難,這可比餘某在此空談天下興亡,要更直觀更實際。”
你看,還是男人有意思。
王苾掩袖輕笑,都說草堂裡的草根們懂事,能紮到人心裡,果然,長得好看的人,說話就是好聽。
剛才還悶悶不樂的林妙真也抬手打了個哈哈,表示自己現在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這位先生你實在是過譽了。
但心底裡卻已是美滋滋的,甚至覺得這小先生的提議也不錯,自己近來畫山畫水的,總覺得少點什麼,一直突破不上去,如今一聽,倒像是個可行之法。
妙啊,妙!
越想越如此。
林妙真此時再去看舉手投間儘是荷爾蒙的餘象先,頓時又管不住自己蠢蠢欲動的內心,舌尖輕巧滑過白牙,這小先生也是個妙人,就是不知道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