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太守陸承,乃是深受外祖父信任的得意門生之一。
林溯不可思議地看了她一眼說“姐姐,頂級廚子燒的拿手菜,這還能分辨不出?之前你也一起去陸府吃過呀。”
林溯在講究吃喝玩樂這方麵的天分,林溪還是相信的。
如果說是平江太守送了家裡的廚子給丞相府,那這交情可能比送古玩字畫要來得更深一層了。
丞相在朝堂黨派鬥爭,一直保持中立,本本分分,未曾聽說有什麼黨羽,隻知道此人耽於美色。對胡人的態度,也不是明確的主戰或主和。
林溪這時意識到,在夢中,丞相才是最後燁國權力最大的那個人。扶立新帝,持節鉞,控兵權。就連小魏桓都能獨領一軍,公主對他也是有三分敬畏。奇怪的是,丞相最偏愛的兒子魏植好像消失了一般,一直稱病。
黑夜裡,林溯聽到姐姐聲音冷冷傳來“切記,廚子的事,千萬不要當著丞相府的人提起。”他懵懵的點點頭。
“進之,今後,我們要多和相府走動走動了。”
涼風習習,皎月東升。
將軍府內,孫夫人正溫柔地替女兒梳頭發。
“清清,如今並非太平日子,權勢這東西,變幻莫測。”孫夫人幽幽開口道,“娘親最了解你的性格,是受不了委屈的。”
林溪早猜到母親要與她說這些,解釋道“今日魏植在,丞相夫人留我吃了個飯而已。”
母親梳頭的手停了停,語調有些怪異的說“那魏植再好,可是……魏丞相自己姬妾眾多也就罷了,他的兒子,哪個不好美色?看上的女子,就算是人家妻子也要搶了來!”
林溪聽了這話從母親嘴裡說了出來,捂著嘴咯咯笑起來。
孫夫人說得更直白了“我知道,魏植的才情樣貌,女孩子家難免喜歡。聽聞公主也對他有意,他這才不敢拈花惹草吧!”她索性放下梳子,坐到一旁說“清清,這些道理我該早點和你說。嫁人,不是嫁他家世顯赫,不是嫁他風流倜儻,嫁那種老實憨厚的男孩子,捧著你在手心,譬如你表哥那樣的,你會一生幸福。”
林溪不耐煩笑道“行了娘親,我對魏植半點意思也沒有,再說我也不想嫁人。”
孫夫人強力推銷她外甥的話題剛開了個頭,不吐不快“你舅舅表哥都是溫和踏實之人,以孫府之富足,你一輩子過得瀟灑自足,日子過的不會比嫁了皇子權臣差。看我當年嫁了驃騎將軍,隻是麵上風光,你爹呀,不知道疼人,銀錢方麵一點數也沒有,我還要貼嫁妝,大小事還不都得我操心。”
林溪扭過頭去,眼睛得大大的,十分為父親抱不平“娘親,怎麼能這樣說爹爹?爹爹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是大英雄。”
林母噗嗤一聲笑出來“你爹怎麼生了這麼個女兒,就這樣護著他。”
說笑幾句,母女兩人便各自睡了。
林溪第二天一早就和父親說她要請個師傅學弓箭,順便保護她。她把路遇衛慈的故事稍加更改,引薦給父親。林瓚早年對衛慈十分賞識信賴,很高興地允諾了。
林溪書信一封給外祖父,閒話家常之間不經意提起丞相府廚子一事,命衛慈親自送去平江。
不出幾日,林溪院子裡一個做事的侍女稱病回鄉,管事婆子便領著一個新人進來。那侍女看著二十出頭,身姿挺拔,氣質冷峻,肩背線條一看便是習武之人。
不錯不錯,疏影姐靠譜!
林溪趕忙拉了她進屋,敬了一杯茶道“敢問女俠尊姓大名?”
那女子跪地抱拳“拜見主子,在府上可叫我白荻。”
林溪上前扶起她,終究沒壓住心中的好奇,小聲問她說“白女俠不必多禮。請問女俠……可認識李,李……世子?”
白荻麵無表情,眼神沒有一絲波瀾,一言不發。好像沒聽到林溪說話一般。
林溪尷尬地笑了兩聲,說“沒事,不談這個。白女俠,你幫我調查下春鬆。”
白荻抱拳“諾。”身影一閃,便不見了。
林溪讚歎,好輕功!追出門去,卻見兩個侍女奉孫夫人之命,來請她試為中秋宮宴準備的新衫。
宮宴……林溪低下頭,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