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說你,可沒有罵你啊。”王言笑嗬嗬的看了看周圍,說道,“你看看,都看咱們倆呢。照這麼下去,沒有事兒也有事兒了。行啊,我就吃點兒虧,勉強跟你對付對付,也沾沾老丈人的光,提拔提拔我。”
“哼,會那麼多的樂器,哪樣拿的出手?咱們演出,他不還是乾著打雜的活,都快混到道具組去了。我承認他是會點兒中醫,那也是野路子,你們也敢吃他開的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誰倒黴,就吃出事兒來了,反正我是不敢吃。你還說他為人和善?那是你們不知道他的真麵目,那就是個臭流氓,就該拉出去打靶。”
……
說罷,也不理會仍舊懵逼的郝淑雯,他便晃晃悠悠的走開。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王言早都被千刀萬剮了。郝淑雯憤憤不平,咬牙切齒,握緊拳頭就想要給王言來一下狠的。
…
陳燦當然不怕郝淑雯說的什麼‘沒完’,他反而笑的更歡了“沒事兒你那麼著急乾什麼?我看呐,還是有事兒。現在都鼓勵自由戀愛,這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啊。你說是吧,王言?”
與此同時,在窗後的另一棟宿舍樓,與王言等人同一層,正對著的宿舍,便是郝淑雯等人所在,她們雖不如這邊那麼亂糟糟,卻也是嘰嘰喳喳不停歇。
看著她氣急敗壞的背影,王言笑嗬嗬,被罵一句也沒什麼,至於她說的沒完,那又能怎麼樣呢?隻是嘴硬罷了……
一說臭流氓,眾人都來勁了。
她才溜達到操場附近,就看到了在那伸胳膊蹬腿輾轉騰挪著打拳的王言,對上王言看過來的目光,她下意識想走,但轉念一想‘憑什麼’以後,便又硬挺著脖子,死死的瞪著王言,要用眼神殺死王言。
在閱覽室看了兩個多小時,尋了一些音樂方麵的書,又拿了些小說,王言這才回到了宿舍。
一時間,大家就暢聊起來。
雖然事實如此,但人們都喜歡開一些男男女女的玩笑,這是從古至今都難以避免的,大家都喜歡起哄,都願意看熱鬨。何況還是郝淑雯的熱鬨呢。
“怎麼就耍流氓了?我說什麼了?誰聽見了?誰看見了?郝淑雯同誌,你可不要誣陷好人啊,我也得找政委去,說你想跟我處朋友,我沒有答應,你存心報複,就空口白牙的誣陷我。”王言無辜的眨著眼睛。
她是帶著情緒的,水流開的很大,搓洗的也很用力。
九點,熄燈號吹響,文工團的燈光熄滅,天空中一輪彎月罩著飄渺的雲,若隱若現,朦朧且美,平常的一天就這麼結束……
眼見王言好像沒聽見一樣,她小跑了幾步,跟在王言身邊,一副質問的語氣“你為什麼不否認。”
王言抱著一堆的書回到宿舍,這時候寢室已經很熱鬨了,除了王言以外的七個人全都在。有人抽煙,有人打撲克,有人看熱鬨,還有人躺在床上看書,堪稱烏煙瘴氣。
“乾部子弟怎麼了?革命江山都是我們……父輩打下來的,要不然有你在這說酸話啊。”她終究又想起了王言的話,沒說‘我們打下來的’。
但郝淑雯是局中人,她不很明白其中緣由。現在她急於撇清跟王言的關係,反倒畫蛇添足。
陳燦在她身邊可是倒了黴,濺他身上許多水跡。他不高興的嘖了一聲“有你這麼洗碗的。”
“不需要!”
心下暗罵‘狗日的王言’,郝淑雯憤憤的拉上窗簾,又重新加入到了熱鬨之中。
後邊的郝淑雯似乎又恢複了大大咧咧的驕縱樣子,數她嗓門大。北方人嗓門都不小,她底氣還足,聲音大些也是正常的。
“就你能,好像你那破號吹的多好似的,樂隊不還是老陪你重練,也不知道你是走了哪門子關係進來的。”
…
她笑道“我就說咱們舍長不能跟王言好吧,雖然王言各方麵都還行,可是比起咱們舍長來說,那就差的太多了。”
劉峰聽見這話,想都沒想就放下飯盒,趕緊就跟著跑了出去。
這時候先前還滂沱的雨已經息了,殘紅的落日在遠方的山巔露了一角,暈出了唯美的晚霞。這時候文工團的外麵人多起來,都是吃過飯後在外麵活動的。
“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
“給你一個忠告。”
正如他先前說的,他真想寫首軍歌出來,也混個藝術家當當。再者不說彆的,手裡要是沒點兒活,搞對象都費勁,也提高提高待遇,展示展示才藝麼。最重要的是,現在這時候,他也不能胡亂折騰,隻能窩在文工團安心吃白飯……
郝淑雯有些絕望,心累的搖頭“怎麼可能,就是誤會,他對我有意見,我找他要說法。同誌們看見了,就說起了怪話,你們也是,跟著瞎摻合。”
“嘿,說你呢,怎麼還說穗子這了,忒沒勁。祝你們倆早日成正果啊,走了。”陳燦挑釁似的對著郝淑雯瞪眼,轉身就走。
她如此罵了一句,恨恨的跟在王言身後一段距離走著。沒有辦法,宿舍都在那個方位,她也要回去放飯盒的……
滇省地處大西南,在時區的分布上位於東七區,相比京城標準時間差一個小時。王言的作息,是按照東方來的,所以當五點多他醒來的時候,外麵的天空還是蒙蒙黑。
躺床上看書的劉峰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笑吟吟的王言,隨即強作鎮定的解釋“林丁丁不願意吃餃子,她胃口又小,我那正好又剩了點兒掛麵,就給她煮了。再說她不吃的餃子,雖然被蕭穗子送給了陳燦,但是你們不是也都吃了幾個嘛。這麼轉一圈,你們自己算算,我幫了多少人啊。”
現在已是寒涼的秋,蒙自的日出要到七點多,也就說天開始擦亮的時間,也要到六點多。文工團的作息自然是按照這邊的時間確定的,要到早上六點半才有號聲響起,象征性的出去跑個操,七點半吃早飯,八點半開始一天的工作。
待到天亮起來,他也活動過了氣血,千年不變的打起了拳……
“哎,越說越沒譜了啊,都是戰友,不能那麼傷人。”這時候蕭穗子走過來,在陳燦身上拍著水跡,“我給你擦擦,你少說兩句,她又不是故意的。”
“王言確實挺不錯,身高馬大的,還會那麼多的樂器,為人也和善,見誰都是笑嗬嗬的。他還會中醫,比咱們衛生所的水平都高,頭疼腦熱的,一副藥就好,多厲害呀。”林丁丁調笑道,“郝淑雯,你真不考慮考慮啊?”
“因為沒用。”
是軍事化管理,但也不那麼嚴格,所以說出操是象征性的。就是出去圍著操場跑上兩圈,主要目的在於精神精神。很少有人不來出操,因為睡的早,起的早,不扒拉手機直到後半夜。
…
晚飯後遛彎兒扯蛋,在這年月真是一個奢侈的活動,畢竟許多人還在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呢。
“不是,你濺我一身水你還有理了?”陳燦更不高興了,如同原本那般陰陽怪氣,“不就仗著你爸是軍區的嗎,你說你拉個破手風琴,封箱都拉不穩,可真夠笨的,要不是你爸,你還能來文工團啊?”
這邊的溫度雖然比較適宜,但該冷也是冷的,濕氣很重,陰的厲害,今天估計還得下雨。不過這些對王言來說,都沒什麼影響,他畢竟已經適應了各種的天氣,即便不適應,他的身體也強壯,寒暑難侵。
卻不妨王言突然加速,她這一拳砸了空,反而因為出乎意料,舊勢未儘,帶著她向前跑。身體不由控製,眼看就要以臉搶地。她已經下意識的驚呼出聲,這一下,不僅要花臉,或許還要掉兩顆門牙。
郝淑雯反應過來說錯話了,連連擺手“就是形容,要真是他怎麼著我了,我還能在這跟你們說啊?早把他抓起來了。就是他這個人吧,絕對不是什麼和善的老好人,我跟你們說,他可陰險了,你們一定要小心,最好離他遠遠的。”
“怎麼了?不就濺你點兒水嗎?唧唧歪歪的一點兒不像個男人。”
“好家夥,這都要自己寫歌了。加油啊,有什麼事兒就招呼,等你大作。要真寫出一首歌來,全軍演唱,我們也跟著沾沾光。”
王言隨手轉移矛盾,他開了個頭,自然有彆人跟著起哄,都好這套,都願意看彆人的熱鬨。
郝淑雯被王言氣的夠嗆,就編排著怎麼收拾王言了。看著天亮了,她索性也起了床,收拾了一番之後,離開宿舍,下樓溜達溜達,呼吸新鮮空氣,也放鬆一下好到要被王言氣死的焦躁。
卻不妨,越煩誰偏又見誰。
“狗日的王言……”
郝淑雯發現她身邊正好是笑嗬嗬的王言,二話不說就是一個大白眼,扭頭就走,跑到另一邊去洗飯盒。
不過卻也沒影響他,即便是慢慢的吃,也是保持著跟其他人一樣的速度。笑嗬嗬的聽著陳燦等人嘻嘻哈哈的聊天,獲知到更多的亂七八糟的消息。
郝淑雯也放棄了,她承認王言說的對,越描越黑,不能再說了。她說道“那你覺得劉峰怎麼樣啊?哎呦,林丁丁,知道你不喜歡吃餃子,我就用電爐子……”
劉峰是實誠的傻小子,喜歡林丁丁,就像幾十年後喜歡整日在酒與男人之間遊走的女子,他竟然妄想跟這樣的女人結婚。
操場雖是硬土,但也難擋雨水侵潤,已經泥濘了,不適合跑步,王言便踩著文工團內的水泥硬路跑起來。
這時候天已經黑了,外麵已經少有人活動,隻有少數偷偷摸摸搞對象的男女,在不見人的夜裡耳鬢廝磨卿卿我我。
“彆想那麼好,誰知道什麼時候憋出來啊,說不得猴年馬月了,就是有個消遣,要不然你們說我一天天閒著也怪沒意思的。”
“你確實閒。”這話得到了宿舍之內其他所有人的認同。
卓瑪,也是欺負何小萍的一員,她是滇省少數民族出身,跳舞也很厲害,何小萍就是她的替補。後來慰問時候,就是她受傷了,不能演出,這才有了何小萍裝病的事。
郝淑雯實在沒想到,王言竟然這麼無賴。又是諷刺她家庭,又說不願意跟她走近,好像她怎麼樣似的,還說她是狗?
“你罵誰呢?”
文工團是個大單位,又都是搞藝術的,還有許多的文字工作者,相應配備的閱覽室自然不小,有許多社科、文科、藝術之類的書籍,隻有少量的工科專業書。想也正常,畢竟文工團麼,是專業技術兵,卻不是工科的專業技術兵。
眾人又嬉笑起來,這一次任憑劉峰怎麼辯,也是沒人聽了,他們隻說著各種怪話,調笑著劉峰。當然沒有許多惡意,都是年輕人嘴賤……
聽到劉峰又說自己,陳燦趕緊著接話懟回去“那怎麼不見你給彆人煮掛麵呢。”
郝淑雯聽見這話,激靈一下,她可不想看到那樣的情況發生。但她又一想,不高興的說道“憑什麼是我回去,不是你回去。”
“對對對,那叫個深情款款啊……”
嗡嗡嗡的一頓飯過去,這兩桌的男兵女兵都差不多的吃完了飯,王言晃晃悠悠的拿著自己的飯盒,隨著他們一起去角落的水槽那邊洗飯盒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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