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寶等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戰機。
三四百名健銳營撲殺過來,義軍當然會有發現。
王經昌是王經隆的親兄弟,他也沒傻到把全部兵力都團結到一處,還是派出了一些士兵充作前置的,擴充隊伍的警戒範圍的。
自然地,當健銳營的兵馬進入到義軍士兵的視線時,他們的行蹤就被發現了。
行蹤被發現了,那就打!
鄂寶沒有一絲猶豫,立刻帶領部隊就向著義軍發起進攻。槍炮聲驟然在王經隆的背後鳴響起。
義軍中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後營——老弱婦孺,但對比前營和中軍,後營也的確是人最少最不能打的一個部分。
而被王經隆調來的百十青壯也都已經被他重新調去前頭了。王經昌此時此刻手中隻有二百餘人丁,彆說沒大炮了,連鳥槍都不能人手一把。
鄂寶則是毫不留餘力,一邊指揮健銳營往山上猛撲,一邊集中手裡的臼炮,全力開火。
如果義軍是一支久經戰陣的精銳力量,他們或許還能支撐的住,至少靠著地理優勢還能在健銳營麵前抵抗一番。可他們真不是,且清軍手中還有臼炮這種山地戰‘神器’,隻是一波攻勢,半山腰處的義軍就支持不住,留下三十具屍體傷兵,倉惶往山頂退去。
王經昌不可能丟下自己兄弟不管不顧的。
所以他在山頭上拚死抵抗,自己都親自上陣了。
“瞄準了,瞄準了再打——”
山地戰中,義軍早就丟棄了火槍齊射了。
事實也證明了,年前在山地戰中,麵對摸爬滾打,全線散兵進攻的敵人時,士兵的齊射根本沒有半分效果。
讓士兵靠著自己的能力,自主選擇目標,才能把火力發揮到最大化。
可在眼下的局勢下,怕是義軍裡最精銳的前營兄弟也無法沉得住氣的繼續瞄準射擊吧?
很多義軍士兵在臼炮的轟擊下連裝填彈藥都做不到。
那些膽怯的、急躁的人,在健銳營士兵越來越接近的情況下,在開花彈不住的爆炸在山頭的情況下,手抖的像帕金森患者,那阻擊效果就可想而知了。
不過事情都是相對的。
有那膽小的就也有那膽大不怕死的。見清兵越來越近,現在都已經能看清楚人臉了,那索性就丟了鳥槍,操起了更加順手的刀槍。
“跟我上,都跟我上。快,快——”
鄂寶看到先登部隊已經要衝上山頭了,當即在下麵立刻揚起了腰刀,大吼中舉刀向山頭一指,自己第一個跳步向上衝去。
身後二百多健銳營士兵立刻爆發出高昂的呼殺聲。
“啪!”
手銃打倒了一名衝到跟前的健銳營士兵。王經昌丟下手銃,揮起單刀向第二個敵人砍去。
肉搏戰開始了,後營全軍覆沒的的號角聲就也吹響了。
因為清軍的人數更多。
一個健銳營士兵倒下了,兩個、三個……十個健銳營士兵衝上來了。
王經昌手下的士兵已經倒下了三分之一了,清兵卻還人頭攢動,仿佛多的數不過來。
“死吧,死吧,大家都死吧……”王經昌眼睛裡不知道是被濺入了鮮血,還是真紅了眼,猩紅無比。
既然你們找死,我就送你們去死!
“六叔,六叔。點藥桶,點藥粉桶,老子要跟他們同歸於儘!”
王經昌歇斯底裡的叫吼著。
都這個份兒上了,他也不怕死了。他可不是王維那個無膽鼠輩,更不像被清軍活捉了送京去千刀萬剮,還是同歸於儘來的痛快!
義軍手裡的火藥還是有不少的。
就這樣,六個驟然爆開的藥粉桶斷送了鄂寶今晚上的攻勢,更斷送了鄂寶本人的小命。
山崩石裂,巨大的衝擊波卷著飛濺的土石橫掃四方。那一顆顆小石子就是一顆顆彈丸,洞穿人血肉不要太輕鬆了。
鄂寶就是被小石子糊了一臉,腦袋都被打得稀爛。
地動山搖一樣的聲勢,完全就是地震,根本不是先前臼炮開花彈爆炸所能媲美的。
衝殺在山頭的健銳營士兵驟然撲倒了一半,如虹一樣的士氣被猛的一遏,雖然義軍的士氣也隨之完全崩潰。
驟然的爆炸搞定的不止是大量的清軍,還順帶著把不少義軍送去見無生老母的真空家鄉了。
可作為首領的王經昌卻意外的存活了下來,除了被灰土蓋了一身外,他身上一點傷都沒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