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璁見此就猜到了這些人的幾分來意。
當然,他本人對於皇帝加強輿論管理是沒有意見的,畢竟他也知道大明的士大夫很多時候就是太自由了,以至於很多時候完全無尊卑秩序之分,官小的敢罵官大的,甚至連沒當官的士子都敢對高級官員頤指氣使。
但張璁也了解和自己同一接階層的士大夫們,知道們肯定不願意被皇帝這麼管著,連寫個什麼想發表出去都得很多陛下批準,甚至連怎麼記錄皇帝的生活也得被皇帝審計。
所以,張璁也就哭笑了起來“諸位不知來張某府前有何用意?”
“狀元公真欲做朝廷鷹犬,堵塞天下言路,禁絕天下文脈麼?”
豐熙直接說了出來。
馬理也忙附和道“沒錯,狀元公應該知道,若這崇文寺一設,天下輿論必被操控於朝廷,如此怎麼使君王之過錯得以匡正!”
“還請狀元公,從天下民意,辭任新職!以絕朝廷此意!”
賈詠直接拱手說道。
林俊也站了出來“沒錯,秉用,我等意一起於左順門麵辭天子,以表示我等決心。”
趙瓚也道“國朝養士百年,就在今日,我等士大夫不能無骨!”
張璁心想自己四十多年未能中第,當時沒人看得起自己,如今自己好不容易爬上高位,卻被這麼多人來圍著要求自己辭官,自己怎麼能甘心。
張璁因而直接就回答道“辭官乃諸同僚之自由,但何必裹挾張某辭官,張某無意辭官,隻願用餘生報效蒼生,朝廷讓張某上陣殺敵,張璁亦往,朝廷讓張某管天下文事,張某亦往,張某隻為天下牛馬,任由驅使,而不願被爾等驅使!”
說著,張璁就轉身回了自己屋,對自己的仆人吩咐道“閉門送客!”
豐熙等官員見此頗為驚駭。
一時,馬理先忍不住大罵起來“張秉用!我沒想到你如此貪慕權位!你這是自絕於士林!”
賈詠也怒視著張璁“哼!張秉用,難怪天子如此重用你,看來你早已入了小人賊子之流!”
豐熙此時則隻咬著牙沒說話。
接著,眾人便攔住了王瓊的官轎,逼得王瓊在衛兵的護衛下走出了轎簾“諸位如今攔住仆的轎子,是有何事?”
豐熙先走了出來“毛公下獄,罪由非弑君非謀逆,隻因私編國史,欺瞞君上,卻被判斬首之罪,然孝廟時所撰《問刑條例》有高官、能臣若犯罪可減免罪責,如今毛公乃閣臣,且德行甚高,本當免死,然吾等為毛公求情,天子不聽,據傳聞此皆王公從中阻撓所致,如今吾等特來見王公,是欲讓王公自證清白,還請王公與我等一起為毛公求情,若天子不肯,便辭官歸鄉,以求天下正道!”
王瓊看著豐熙背後的許多官員,臉沉了下來,心想毛紀曾經差點害死我,我王瓊怎麼可能為他求饒,也就直接吩咐道“調頭,回內閣!”
王瓊知道他要是拒絕承認是他要殺毛紀會讓天子直麵群臣的轟擊,如果他要是承認等於背下了自己害死毛紀的鍋,所以他也就直接乾脆采取“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的計策,直接掉頭回內閣。
豐熙見此勃然大怒,直接就朝王瓊追了過來“王瓊,你這奸賊!今日你彆想躲過去!”
哢擦!
朱厚照給王瓊是派了錦衣衛保護的,所以豐熙一衝過來時,擋在王瓊麵前的錦衣衛就直接拔出了繡春刀。
豐熙見此隻得停了下來。
而馬理和賈詠等則隻能在後麵跳著罵起王瓊無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