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鬱的藥味躥進鼻息之間,對方手勁很大,她就算偏頭也無濟於事。
丁冬沒想到對方還有這麼一出,意外地瞪大了眼睛,不消多時便失去了意識。
這一覺睡得頭疼欲裂,丁冬夢見了自己的父母。
儘管不知道他們長什麼樣,但丁冬知道,那就是他們。夢裡他們沒有臉,脖子上麵隻是一片模糊的白色。
“丁冬,你要好好聽話。”
“爸爸媽媽會來接你的。”
夢裡的兩人溫聲細語,就連撫摸在她臉上的手感都是那麼輕柔。
很快,丁冬被一盆冷水澆醒。
恢複意識的她猛地顫了一下,下意識地大口呼吸起來。
等到完全清醒,她這才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著,正側躺在冰涼的地上,麵前站著一個陌生的男人。
天色已經晚了,借著昏暗的燈光,丁冬發現這裡像是一個廢舊的車庫。地方很寬敞,周圍零星能夠看見幾根柱子和地上的車庫號碼噴漆,地上滿是灰塵,她就這麼躺在這裡,臉上一片冰冷,應該是躺了許久。
一陣風吹來,剛剛潑下來的那噴水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腹中饑餓的感覺更甚。丁冬咬緊了牙關,合上眼睛深吸了幾口氣。
說不定她今天就要死在這裡了……
想了想被綁之前自己大呼小叫著想活下來的行為,丁冬不禁覺得有些想笑。
活下來,又有什麼盼頭呢?
繼續乾些偷雞摸狗的事情,苟且地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勉強活下去嗎?還是任憑自己在陰暗的地方慢慢生長,直到腐爛生蛆?如果她今天死在這裡,也沒什麼不好的吧?
小腹突然猛地被人踢了一腳,丁冬倒抽一口涼氣,艱難地睜開眼,看見那個陌生的男人已經走近自己,正居高臨下一臉奚落地看著她。
“小妞長得不錯啊,可惜不長眼,封少的東西都敢偷。”
丁冬沒有做聲,依稀聽見身後有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慢慢傳來。
她曲著身子被綁著,沒法回頭,緊貼著地麵的耳朵倒是能聽到皮鞋和水泥地麵接觸時發出的清晰聲響。
來人大概有三四個吧,最終都在她身邊停下。
丁冬狠狠閉了眼,將整張臉都埋向地麵,感覺無比屈辱。
深秋的天黑得很快,封承煜垂眸,借著昏暗的天光看著地上那個單薄瘦小的身軀,眸色幽深晦暗。
他揚手示意助理打開車庫的照明燈。
啪——
地上的女人被這聲音嚇得瑟縮了一下,但仍舊不肯偏頭看一眼,隻是將整張臉埋向地麵,整個人看起來緊張,又透著一股頑強。
封承煜就這麼站在她身邊,表情淡漠,眼神冰冷,就像是看著垂死掙紮的蛆蟲一般,間或透露出明顯的厭惡神色。
身邊有人立刻蹲下身,一把抓起女人的頭發,逼迫她仰頭麵對著那個神情冰冷的男人。
她依舊倔強地沒有睜眼。然而,在看清女人麵龐的一瞬間,封承煜的瞳仁卻驀地收緊。
就算是臉上掛著淤青,沾滿了灰塵,他也依然能看出她原本的模樣。
心臟像是被突然攥緊一般,傳來酸澀的感覺,有輕微的冷意逐漸蔓延到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