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黃昏的時候,封承煜照例推掉了一場飯局,回到湘館,丁冬依舊沒醒。
他彎腰碰了碰她溫熱柔軟的麵頰,手指忍不住在上麵多停留了片刻。
曾經她也會笑會鬨,可現在突逢變故,隻能毫無生機地躺在這裡。
他胸口尖銳地痛了一下,很快便斂起神思,收回手,轉身拿了衣物準備去洗澡。
前腳剛踏進浴室,他又頓了頓,隨即整個人從浴室裡探頭望向臥室。
床上的人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安靜地看著他。
她麵色依舊蒼白,那雙清亮的眸子裡,再不複以往的神采。
封承煜看著她,覺得自己的心臟都滯了一下。
他扔掉手裡的衣服,費了很大的勁,才能佯裝鎮定地從浴室回到臥室。他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垂眸看著丁冬,胸膛起起伏伏,卻隻說出一句“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他差點以為,她就要這麼陪著丁小偉一塊睡下去了。
丁冬扯了扯唇,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是不是特彆壞?”她問。
她差點,就不想活下去了。
如果她的存在會給身邊的人帶去那麼多災難,那她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那些人想看她死,她就讓他們如願好了,是不是隻有這樣,她才能被放過呢?
可是想到封承煜,她又覺得舍不得。
他現在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會對她好的人了。就像凜冬的一抹暖陽,誰願意放棄?
封承煜彎了腰,將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聲音聽起來有些咬牙切齒“我的人,生死都隻能有我定奪。下次你再這樣,我真的會生氣。”
丁冬沒從他語氣中聽出半分生氣,有的隻是濃濃的後怕與眷戀。
語畢,他狠狠吻下去。
丁冬沒拒絕,抬起疲軟無力的雙臂箍住他的脖頸,任由他索求。
丁冬醒過來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湘館,蔡老晚飯吃到一半就急匆匆地被封承煜喚過去,戴著聽診器聽了好一會之後,才得出結論來“脾胃虛,肝火旺,你睡了太久,腹中沒有積食,這兩天吃點好消化的東西,澱粉類為最宜。忌葷腥辛辣冰冷的食物,不然會導致嘔吐等症狀。謹遵醫囑,好好養病。”
丁冬偏著腦袋靠在床頭,愣是從蔡老的眼神裡看出幾分無奈的神色。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為丁冬看病了,心裡指定也在揣摩這姑娘命運多舛。
封承煜側身坐在床邊,手裡端著一碗白粥一勺勺地喂她,丁冬趁著咽下去的間隙小聲對他說“你是不是虐待蔡老了?”
封承煜手裡的動作頓了頓,才又接著喂下去。
也不知道是誰在反反複複地折騰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