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著差事的小廝並不囉嗦,幾句客套話說過,便道明來意“我家大官人聽說姑娘到了,投遞行的事務也處理的妥帖,特意派小的過來問問,您二位什麼時候有空,可否請去鴻江船廠一敘?”
袁冬初和潘再水對視一眼,試探道“大官人事務繁忙,特地邀我們前去,可是有要緊事?”
小廝態度恭敬,卻不露一點口風“姑娘見諒,大官人沒說,小的著實不知。”
“哦。”袁冬初應了一聲,這就是不告訴的意思了。
卓遠圖這麼大個人物,還是和誠運關係密切的大人物,特意派人相請。即使人家不說緣由,那也不能不去啊。
“大官人相請,是我們的榮幸。隻是,手頭有些正在做的事務,還得安排一下。午後,我和潘掌櫃前去船廠,小哥看如何?”
小廝連忙起身行禮“行的行的,打擾姑娘做事了。”
最後定下,巳正時分,袁冬初二人前去船廠,拜望卓遠圖。
潘再水把小廝送走,返回後,也是一臉的不解“卓大官人這是要做什麼?”
袁冬初同樣不明白“去了再看吧。人家那麼大個人物,總不成是算計咱們什麼吧?”
潘再水沒說什麼,對此卻持保留意見。
他很覺得,顧天成和眼前這位大小姐,能被人謀算的東西太多了。
…………
卓遠圖可不就是有所謀算嘛,雖然謀算的隻是小小的羽毛筆。
他聽了劉管事的話,原本想通過卓靜蘭,看看羽毛筆是否有實用價值。
但他事後思量,讓卓靜蘭出麵有點不妥。
若羽毛筆隻是袁冬初出於興趣弄出來的,隻是她自己用著高興,這就沒什麼了。隻當女孩子們相互交流些各自感興趣的物品,事情就過去了。
但若真有價值,而他卻讓自家女兒出麵,以女孩子之間手帕交的情分,探知羽毛筆的各種細節要點。而事後,大肆使用的卻是鴻江船廠,這就說不到台麵上了。
就算卓靜蘭探聽到羽毛筆得用,鴻江船廠不願落了下乘,鄭重其事的找袁冬初談這件事……
嗬嗬,這就相當於給了袁冬初緩衝時間,這姑娘那麼鬼,他怕是又會被這鬼精靈的姑娘漫天要價。
很不想屢屢在一個女孩子麵前吃虧怎麼辦?
於是,他決定親自找袁冬初談羽毛筆這事兒,既坦誠,又不給袁冬初思量和準備敲詐的時間。
下午,比約定時間略早一點,袁冬初帶著婉兒,和潘在水一起,在鴻江船廠一位管事的引領下,來到一間不大的帶客廳。
卓遠圖正坐在一張桌案旁翻看著什麼,聽到門口的動靜,抬頭看過來。
大官人的身份和年齡擺在那兒,袁冬初和潘再水一點兒不遲疑,忙上前見禮。
卓遠圖笑嗬嗬的擺手,示意另一邊的兩張椅子,笑著說道“咱們也算是常來常往了,不用太客氣,坐下說話。”
兩人依言坐定,婉兒站在袁冬初身後。
卓遠圖的兩個小廝顯然有所準備,行雲流水一般,把一應的茶水點心端了上來。
幾句客套話說過,卓遠圖象征性的問了問袁冬初一路辛苦,便把話題轉到投遞行。
“如今才剛三月,投遞行的生意便暴增,接下來大概會更多。如此多的投遞量,誠運之前的經營方式似乎不適用了。”卓遠圖以閒聊的口吻說道。
袁冬初卻不好掉以輕心。
這就相當於公司某個大股東,前來詢問他所投資公司的經營狀態,當然需要很正式的答複。
“我們之前便有這方麵的考量。隻是沒想到人們對信局、對投遞業的接受能力如此之強……”
雖說隔行如隔山,那隻是在專業上有所區分。若論經營模式,其實各個行業都差不多。
袁冬初相信,卓遠圖也許對培訓員工,對教導目不識丁的人認字不太在行。但若是構建投遞行的管理體係,他應該很熟練、很順手。
大概出於某種想法,卓遠圖並不打算插手或者給予提示,而是想問問誠運方麵有什麼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