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林皺眉,已經很久沒人敢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了,還是翻這種讓他麵上無光的舊賬。
他登時便沉了臉,冷笑道“你以為你是什麼人?你說不想乾便能不相乾?!隻要你身上還流著顧氏一脈的血,無論什麼樣的說辭,都擺脫不了你和顧家的乾係!”
顧天成半晌不語,心下卻是冷笑。
若他沒什麼本事,他和他娘一輩子艱難度日,吃了這頓沒下頓。不知這位大將軍是否還會是這樣的態度,會說他和顧家擺脫不了乾係?
他把頭扭回去,看著窗外,淡淡說道“小子市井長大,不知道那麼多利害關係,隻想憑自己的本事,拚一個將來。大將軍若有擔心,隻管按你自己的方式去解決,小子自做自己的事,卻是管不了那許多的。”
他又把頭轉回來,提醒道“誠運是大齊朝子民做的正規生意,在衙門報備過的。如果大將軍用了律法之外的手段,我一定不認那樣的結果。
“真有那時,我會帶著我娘進京告禦狀。我有眾多兄弟,還有若乾投遞分號和投遞線路,定會把我娘的遭遇,宣揚到儘人皆知。”
“你說什麼?!”顧林眼中猛地迸出怒意,以一種快到讓人看不清的速度站起、邁步、伸手,這些動作一氣嗬成,眨眼間便卡住了顧天成的脖子。
顧天成自認身手也算敏捷,他看到顧林身形要動時,便跟著起身,打算退開。
卻終究晚了。
站起的動作才到一半,便被顧林壓製住。
“你敢威脅我!”顧林聲音低沉的可怕。
在這種壓製下,顧天成一隻手搭上顧林的手腕,強撐著站直了身體,高大的身形和顧林平視著。
脖子被緊緊遏製住,所以他沒和顧林掰扯,依然用淡淡的語氣說道“談不上威脅,我隻是怕大將軍太小看我,最終落得個兩敗俱傷的結果,卻是被大將軍的政敵看了笑話!”
顧林的手又緊了一分,心中怒氣更甚這個混帳東西,已經落得如此境地,說出來的話,依然是威脅!
隨著顧林的手收緊,顧天成也開始蓄力,希望能在對手不備之下猛然出擊,擺脫這種桎梏。
袁冬初也在後院,正在做這段時間持續進行的職業培訓,對象還是卓靜蘭派給她的幾個人。
顧林到來倒是沒驚動她,卻是婉兒轉來顧天成的叮囑,讓她多問了幾句。
隻不過,她並未如顧天成交代的那樣,留在屋裡。
留意到周山、潘再水三人從堂屋退出來,她安頓卓家幾個仆從自習,便出了房間。
和周山等人站在一起,問了問情況。他們問答之間,堂屋始終都很安靜。
袁冬初可不覺得,這對父子能父慈子孝的在一些事情上達成共識。
從周山和潘再水的轉述來看,顧林對投遞行頗有顧忌。如今得知誠運大當家是顧天成,顧林就不單單是顧忌,而是深深的危機感了。
就像廖清溪不敢過多插手投遞行,隻能悄咪咪分一成紅利那樣,顧林也不可能讓自己兒子涉足這種敏感行當。
顧林的要求,當然是或關或賣,早早把投遞行料理出去。而顧天成,又怎麼可能答應?
若裡麵吵得震天響倒好了,起碼他們知道顧天成的狀況還好,還能吵架、對抗。
如今一點聲音沒有,袁冬初覺得事態不怎麼好。
“我進去瞧瞧。”袁冬初說道。
潘再水忙斜跨一步攔住,低聲說道“天成有交代,不讓姑娘露麵的。”
袁冬初看著他“裡麵什麼動靜都沒有,似乎不太好。要不,你進去瞧瞧?”
“這個……行,我去看看。”潘再水義無反顧,就要轉身。
袁冬初挑了挑眉,這是反話懂不懂?他居然還真要進去。
“你進去了說什麼?”袁冬初問道。
“我……”潘再水不怎麼有數的樣子,“我勸他們不要激動。”
“拉倒吧。”袁冬初瞥他一眼,“我去端兩杯茶來。”
在顧林眼中,顧天成就是個新兵蛋子。論動手,無論理論還是實戰經驗,顧天成差的太遠。
他倒是蓄力反擊了,猛然頂出的膝蓋,還配合著肘擊,卻都被顧林化解。不但被卡著的脖子沒鬆開,連他的另一隻手也被扭住。
袁冬初象征性的在門上敲了敲,便直接推門入內,印入眼簾的就是這一幕。
占了上風的顧林好整以瑕,被完全鉗製的顧天成卻也沒服軟,正怒目瞪著顧林。
而顧林的隨從,卻像是什麼都沒看見一樣,標槍一樣站在顧林上座的後方。
“大將軍這是做什麼?難道顧當家不答應大將軍的要求,你便要殺了他嗎?”袁冬初站定,手中穩穩地端著托盤。
“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顧林冷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