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豪本來是通判巡查地方隨從中的一員,但走到和武全縣接鄰的畢全縣時,被人攔了轎子,大街上有人高呼冤枉。
當官的就怕這個。
通常情況下,告狀的都是寫狀子去衙門擊鼓鳴冤。
但凡是大街上喊冤的,都是有貓膩、衙門也難斷的案子。或者被告有後台,或者被告的人壓根就是權貴。
通州這位通判也是個人才,當即停下轎子,卻並不問案情,而是口稱公務緊急,當下指了康豪處理這事兒。
當眾責令康豪調查此事,案件清楚之後,找相關衙門結案。說完,還鄭重的寫了份公文,並押上通判大人的音信。
康豪一直知道顧天成和袁冬初感情好,也知道袁冬初不是彆家尋常女子,是個能做事、能做主的。
但他也沒想到,涉及公案這種事,顧天成也不避著袁冬初。更何況,這個案子很有可能涉及霸占民間婦女,這種案子的內裡都是糟汙之事,難道不應該避著些姑娘家嗎?
不過,他相信顧天成行事有分寸,這事兒無論如何也是要處理的,多幾個人知道也沒什麼。
顧天成講到他被通判留下,袁冬初詫異的看一眼康豪,問道“通判大人應該帶了不少隨從,康大哥是最被通判大人看好的嗎?”
康豪當下就苦笑了“哪裡,原本大人是看我行事乾脆利落,外出時更好用一些。把這個事兒指給我,隻是為了甩掉一個燙手山芋,找個背鍋的人。”
袁冬初明白了,通判大概真挺看好康豪。
隻不過,當遇到需要背鍋的事情時,在能乾的下屬,和親近下屬的比較中,通判大人選擇了讓能乾的下屬背鍋。
一個是有交情的,一個是沒交情的,嗬嗬,很好選擇嘛。
這種事職場上經常見,領導很賞識你能乾,也經常誇讚你、並委以重任。但有實際好處時,悄沒聲的就給了彆人。
袁冬初點了點頭,問道“這麼說,這件事的確不好處理。”
而且,畢全縣的案子,顧天成居然在武全縣遇到了康豪。難道這事兒是跨縣作案,兩邊相互推脫?
顧天成卻是笑了“那得看這事兒在誰手裡,在咱這兒,便沒什麼不好處理的。”
康豪卻沒他這麼想得開,隻是沉重的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很顯然,康豪並不覺得這事兒好辦。
接下來,顧天成繼續講述。
康豪被通判大人無情的留下,他連個正經辦公的地方都沒有。
告狀的人壓根不敢去縣衙,可憐康豪,隻是和原告蹲在一個陽光不錯的牆根下,在眾人的圍觀中,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事情還真被袁冬初猜對,這事兒跨縣了。因為棘手,兩個縣衙互相推諉,誰都不接手。
不但不接案子,告狀的人都被打的遠遠的,壓根就不讓靠近縣衙。
事情涉及武全縣文家族人。
不知怎地,文家族中幾個小子逛到了畢全縣,就在這裡瞄見一個小媳婦長得好看,當即就讓手下強搶回去。
小媳婦當時是和丈夫在一起的,怎奈她遇人不淑,丈夫是個沒擔當沒骨氣的,當時隻阻攔一下、嚷嚷了幾句,被兩個家丁打了幾拳,恐嚇一番,當下就不敢吱聲了。
事後他倒是遠遠跟著的,一直跟到武全縣,打聽得那是皇宮裡得寵娘娘的親戚,當下就被嚇回來了。
那小媳婦倒是個剛烈的,被辱之後並不屈服,尋了個機會便上吊自我了斷。
文家人嫌晦氣,更不會發喪,草草用席子卷了扔在亂葬崗。
過了好幾天,小媳婦娘家人才知道自己閨女被搶了。再找人時,便是亂葬崗一具不成樣子的屍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