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目睹這件事的人著實不少,現在這姓顧的翻出此事了,而且他可不像小地方的百姓那麼好打發。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升堂這麼長時間,還是這位棒槌的九公子,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顧天成目光掃過文七,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再在看文九時,麵色變得冷淡,說道“是你惹不起的人!”
就是那一閃而過的厲色,讓知縣瞬間想起一人——顧林。
顧林,顧天成……都姓顧。
而且他想起來了,顧天成給他的那種熟悉感,就是他很像顧林。不但外貌像,神色也像,尤其剛才那冷厲的目光,堪稱神似。
知縣眼眸不斷閃爍著,他是新朝建立後第二次科舉的同進士。
就是中進士那一年,他見過顧林兩次。
隻不過,人家是大將軍、超一品武將,而他隻是個即將赴任的七品芝麻官。所謂的見過顧林,隻是遠遠的看過幾眼。
但隻是那幾眼,便讓他記住了顧林冷厲的相貌和神情。
再加上顧天成回答文九這句話,如果他是顧林的兒子,甚至隻是族中侄兒什麼的血親,也是這些文家旁支惹不起的。
知縣這麼想著,便輕咳了一聲,給了一旁書記小吏一個眼色。
上下級關係,小吏很明白上司的意思,當即便停下筆。
知縣打算放飛自己了,他站起身,兩手扶著桌案,微微前傾著身體,頗有些小心的問顧天成“顧公子此行,難道是替程氏伸冤來的?”
在他自己都沒意識的情況下,他已經改了對顧天成的稱呼。
顧天成嘴角牽起,淡淡說道“這就要看文家是什麼態度,張大人您又是如何考慮將來了。”
他的將來嗎?知縣心下一凜,同時也升起希望,聽顧天成的意思,此事還有回旋的餘地。
而且這口氣,怎麼聽,都像是要在這件事上得些好處的意思。
知縣更放鬆了些。
其實吧,不管顧天成是顧林的兒子還是侄子,和文家一樣,都是有身份的人,犯不著因為一個不相乾的程氏,相互鬥的烏煙瘴氣。
就算顧大將軍勢大,為這種事爭鬥下來,總也得不到好處就是了。
而知縣,隻是不想給自己惹事,不想得罪任何大人物。
他隻想安安穩穩把這三年的知縣當下來,等到任期滿之後,看看是否有升遷的機會。
他試探顧天成的意思“要不,就先退堂,把文三爺和文四爺請進來問問?”
顧天成都要翻白眼了,早該退堂了,瞧瞧這個費勁,一點兒急智都沒有,難怪窩在武全縣好幾年都沒升遷。
公堂上退堂也是有一套程序的,知縣大人完全無視了文七、文九的態度。
師爺、班頭、衙役們,該退場的退場,該清場的清場,文家這幾位不由分說便被請到一旁的房間獨坐去了。
顧天成帶著星輝星耀,享受著比文家兩位爺還要好的待遇,被鄭重請到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