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死去,她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呢?
“很抱歉。”坎博爾輕輕搖頭,手中長劍燃起黑色的火焰“不行。”
兩個人同時前衝,長劍撞擊在一起,劍鋒崩毀。坎博爾後退了一步,班克羅福特後退了十幾步,撞在牆上半跪下去,嘴中噴出鮮血。
“站起來。”坎博爾冷冷的說“新希臘共和國沒有怯弱的軍人。”
班克羅福特握劍的右臂劇烈顫抖,他用手背拭去嘴角的鮮血,再一起站起身來,以倨傲的姿態直視坎博爾。
要死了嗎…
抵抗沒有意義,坎博爾殺死他就像捏死老鼠一樣簡單。
班克羅福特並不感到恐懼,他短暫的人生中有很多比死亡更加痛苦的事。他想躺在媽媽懷裡,這是生命的最後時刻。可高傲的蘇加娜王室不應該在這種場合躺在媽媽懷裡,他必須死的更有尊嚴。
坎博爾收劍回鞘,黑色軍靴前踏一步,右手食指輕輕向上一挑。地上的積水沸騰起來,化為一道水幕衝向空中。
水居然可以流向高處!軍人們露出驚訝的表情。這道水幕隔絕了他們的視線,看不見水幕中發生的一切。
坎博爾握住班克羅福特的手腕,把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張開雙臂“你的實力真強,即使受傷了也能打敗我。現在我被你挾持,你可以用我這個人質命令蘇加娜王宮守備旅。”
這是什麼意思?
“你…”班克羅福特皺眉。
坎博爾無聲的笑著,水幕逐漸消逝。軍人們看見他們的旅長被叛國者控製住,劍鋒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狹長的傷痕,再深一點點氣管就會被割斷。
發生了什麼?坎博爾居然敗給了重傷狀態下的班克羅福特?連戴安娜王妃都愣住了。
“馬上退開,或者你們想試試我的劍鋒能否割破他的喉嚨!”班克羅福特露出凶狠的表情,用左臂狠狠夾住坎博爾的脖子“我需要一艘戰艦,足夠多的汽油和麵包!”
坎博爾很輕易就能掙脫,班克羅福特的左肩胛骨粉碎性骨折,左臂根本沒有力氣。可他裝出無法呼吸的樣子,‘痛苦’的向軍人們伸出手來“快退開…快!聽從他的命令,馬上去準備!”
有種距離叫做紳士,有種配合叫做演員。他們無疑是兩個好的演員,動作表情都很自然。
這是坎博爾能想到最妥善的辦法,沒有正麵得罪歐尼斯特,也沒有逼死班克羅福特和戴安娜王妃。
在你最危險的時候幫助你,並且願意為此承擔後果和責任,這才是真正的朋友。
——
愛琴海岸,東哲港。
戰艦停泊在港口,艦炮上覆蓋著黑色的雨布。
‘魯伯特之殤’,蘇加娜王宮守備旅現役最大的戰艦,滿載排水量291噸,艦長45米,型寬7米,航速35節。作為主力戰艦,卻取這麼個帶有詛咒性質不詳的名字,很奇怪。
多年以來,蘇加娜四世一直想覆滅海盜王魯伯特的艦隊,‘魯伯特之殤’就是為此誕生的。魯伯特已經被捕獲,和監獄一同化為廢墟。‘魯伯特之殤’是時候更名了,它應該換一個更霸道的名字。
班克羅福特挾持著坎博爾踏上‘魯伯特之殤’,軍人們已經撤到五百米以外。
“繼續向後退!”班克羅福特高喊,這個距離仍在衝鋒槍的攻擊範圍之內。
“繼續向後退!”坎博爾也高喊“把槍放在地上,退到一千米外抱著頭趴下!”
軍人們立刻執行了軍令,緩慢的向後退去,軍綠色的衝鋒槍落了一地。
“我的褲子口袋裡有一張銀行支票,麵額為1萬。”坎博爾低聲說“不是很多,但可以暫時維持你們的生活。”
這是坎博爾本月的薪資,他原本準備存起來。雅典是一座繁榮與時尚之都,有錢就可以享受最奢靡的生活,沒錢就會像路邊的野草一樣被人隨意踐踏。
“謝謝…”哲克斯掀開坎博爾的雨披“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你準備怎麼做?”坎博爾低聲問“在‘魯伯特之殤’住幾天,我有辦法讓你繼續做遠征軍司令員,你哥哥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什麼辦法?”
“克勞德準將給我打電話,威脅我在東哲港截殺你。”坎博爾狡猾的笑著“這段通話被我錄音了,將會是最有力的證據。”
歐尼斯特很聰明,沒有親自給坎博爾打電話。這樣坎博爾就抓不住他的把柄,他隨時可以將謀殺王子的罪名推到克勞德頭上。坎博爾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做了另外的準備…
“不…”班克羅福特把銀行支票折疊起來裝進口袋“我早已厭倦了這裡…我要離開,和媽媽去一座偏僻的小鎮生活。”
很多人希望自己生在王室,因為王室可以享受最奢靡的生活。可這種生活真的幸福嗎?連父親都把你當做可有可無的棋子,親手把你送進地獄般恐怖的試驗場。手臂那麼粗的鋼針刺入脊骨,20厘米長的鋼針刺入腦部。男孩們慘叫著死去,就像是屠宰場裡被放血的豬,屍體堆積的像山一樣高。如果你也死了,父親會把你埋葬在偏僻山區的土坑裡慢慢腐爛成為枯骨。哥哥們會喝酒慶祝弟弟的死去,沒有人會掉一滴眼淚。
一位偉人說,忍受孤獨比忍受貧窮需要更大的毅力,貧窮會降低人的身價,而孤獨能敗壞人的性格。
“祝你和你媽媽未來的人生幸福。”坎博爾低聲說“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
“是的。”班克羅福特輕輕點頭“坎博爾我的朋友,再見。”
班克羅福特鬆開坎博爾,用力向前一推,握緊戴安娜王妃的手腕奔向‘魯伯特之殤’的艙門。坎博爾被推的倒在地上,掏出一包豬血丟在嘴裡咬破。再扯爛上衣,暴露出一道染血的假傷口。他擁有海神之力,可以讓傷口迅速愈合。有人懷疑也沒用,這個借口足夠堵住他們的嘴。
軍人們衝上去撿起衝鋒槍,對準‘魯伯特之殤’的艙門扣動扳機。可艙門早閉攏,金屬的樓梯砸向深海,‘魯伯特之殤’的動力引擎開到最大,消失在愛琴海的邊際。
坎博爾噴出一口豬血,緊按腹部的假傷“醫生…去喊醫生…彆管那個叛國者了,沒有軍艦能媲美‘魯伯特之殤’!”
——
‘魯伯特之殤’左側艦炮的雨布被人掀開,那人戴著青銅麵具,從腰間拔出長劍來“很遺憾…為了一切,班克羅福特,今夜你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