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蓮尼推開休息室的門,把笨重的無線電話遞了過來“旅長,克勞德準將給您的電話。”
“坎博爾少校,叛國者以及被叛國者私自帶出的犯人抓到了嗎?”電話聽筒傳來克勞德低沉的聲音“一定要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我將在十分鐘內抵達。”
坎博爾深呼吸,強裝出虛弱的聲音“叛國者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他可以操控水源!我被他打成重傷,正在休息室接受治療。叛國者偷走了‘魯伯特之殤’…已經逃離東哲港。”
“叛國者逃往東哲港之前已經受傷了,你居然無法攔截受傷的敵人,還被敵人搶走了‘魯伯特之殤’?”克勞德怒吼“這是否能說明你的愚蠢呢?坎博爾少校,你未免太無能了!”
“哼哼…”坎博爾冷笑“雅典娜騎士團全體戰死都無法攔截他,作為雅典娜騎士團的臨時指揮官,克勞德準將,你一點也不覺得羞愧嗎?”
簡短的一句話,讓克勞德無言反駁。自己考試都不及格的老師,憑什麼去教育學生?
坎博爾掛斷了電話,閉上雙眸平躺在擔架上。他腿部和腹部綁著繃帶,繃帶上沾著凝固的血痂,像是一個失血過多虛弱的傷員“我父親睡了嗎?”
“已經睡了。”米蓮尼回答“晚餐的牛奶裡加了一些安眠藥,劑量很小,不會損傷到艾布特先生的身體。”
“唉…”坎博爾歎息。
必須有安眠藥的輔助才能入睡…父親的身體狀況很差啊。
“波斯塔頓伯爵回國了嗎?”坎博爾握緊了拳頭,話音中透著股寒意。
“還沒有。”
“有他的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坎博爾看著‘伐罪黎明’“我要送他一件禮物。”
禮物儲在‘伐罪黎明’的彈夾裡。一枚黃銅子彈,它必將擊碎波斯塔頓伯爵的顱骨。
“是。”
“報告!”士兵敲門五秒後步入休息室“雷達探測顯示‘魯伯特之殤’號停下了,距離港口大約2100米,請求指示。”
“停下了?”坎博爾吃了一驚坐起身來。
班克羅福特在乾什麼?被追上他就完了!
“哲克斯呢?”坎博爾突然想起了什麼“參謀長哲克斯在哪?”
在米歇爾聖堡接到克勞德的電話時,坎博爾和哲克斯的意見產生了分歧。坎博爾決定放班克羅福特離開,而哲克斯表示反對。他給出的理由很簡單,不能因為這件事和未來的國王成為敵人。
“你真偉大,你真善良,你居然敢違逆歐尼斯特親王的意誌!我們現在擁有的一切是用命換來的…死在試驗場裡的男孩,他們的屍體早已腐爛!你知不知道社會底層的人生活多麼悲慘?我們可以為了一塊發黴的麵包和人拚命!就是因為我們沒有錢,沒有地位!和未來的國王成為敵人…你想我們都被絞死嗎?為了什麼?救一個陌生人?”腦海中回響起哲克斯的怒吼。
他們吵了一架,哲克斯摔門回自己的房間,坎博爾集結軍隊奔赴東哲港。
‘魯伯特之殤’為什麼突然停止前進?是哲克斯的傑作嗎?
“不知道。”
坎博爾匆忙的穿上軍靴,把軍裝從衣架上取下來搭在小臂上“原地待命,我親自駕駛救生艇追擊‘魯伯特之殤’!”
——
班克羅福特狠狠的砸在護欄上,鐵質的護欄瞬間斷裂。墜向深海的前一刻他伸出右手,握緊了半截扭曲的護欄,身體吊在‘魯伯特之殤’的船尾。
哲克斯摘下了青銅麵具,把長劍收回刀鞘裡,靜靜看著班克羅福特掙紮著爬上來,像是冷血的死神。
“媽媽…快跑…快跑啊!”班克羅福特聲嘶力竭的喊。‘魯伯特之殤’配備有十二艘救生艇,坐上救生艇就能安全的離開。
“尊敬的王妃,請放下您手中的槍。”哲克斯麵無表情的說“反抗是沒有用的。”
戴安娜王妃跪在暴雨中,帶著傷痕的短槍落在金屬甲板上,崩潰的捂著臉抽泣,那麼的無助那麼的絕望。這一刻的情景就像是希臘神話中的海洋女神忒提絲…兒子陣亡後,忒提絲在海洋深淵中哭泣了整整17天。
原以為踏上‘魯伯特之殤’他們就安全了,可以過上愜意平凡而幸福的生活。可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碎了所有美好的幻想,從美好的天堂直墜地獄。
班克羅福特大口喘息,突然化作一道黑線衝向哲克斯,閃現到後方把哲克斯抱住。
哲克斯吃了一驚。班克羅福特已經戰鬥了接近兩個小時,身體狀態糟糕到極致,居然還能爆發這麼快的速度?哲克斯咬著牙拚儘全力,卻錯愕的發現無法掙脫束縛,像是被粗重的鐵鏈鎖死。
“這怎麼可能!”哲克斯震驚“流了這麼多血,健壯的公牛也該倒下了,怎麼可能爆發出這麼強的力量?你的左肩明明已經骨折了!”
人在極度絕望的時候會爆發出匪夷所思的力量。某一年斯巴達市大地震,超過五千座建築倒塌,兩千多人被埋在廢墟中。有這樣一位傳奇的母親四天五夜不眠不休,用鐵鍁挖開了21噸重的磚石,奇跡般從冥神手中奪回了她年僅四歲的女兒。
極度憤怒和絕望時,柔弱的女人也可以輕而易舉的劈裂石頭,這種力量無法用科學解釋。
“開槍!”班克羅福特左肩的繃帶被滲出的血染紅,身體劇烈的顫抖。
哲克斯驚恐的扭頭,視野中戴安娜王妃舉起了帶著傷痕的短槍,漆黑的槍口鎖定了他的額頭。他被班克羅福特牢牢鎖住,根本無法躲避。
完了!
一艘救生艇從遠方駛來,在水上漂移帶起潑天的浪花,撞擊在‘魯伯特之殤’的船尾。
“不要開槍!”坎博爾躍上艦炮的炮管,手中握著‘伐罪黎明’,槍口對準戴安娜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