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成羽!
陸時立馬懂了。如果蘇翹在學校,對方動手的可能性很小,但出了校園,任何一個地方,都不安全。如果拿她做威脅,鄒晨有可能前功儘棄。
有那麼一瞬間,陸時想,老大這麼護蘇翹周全,更多的是為了她呢?還是為了他自己的心之所向?
念頭閃過之後,他點點頭,“我這就安排。”
鄒晨又問“我爸出去了這麼些天,還是不能查到他去了哪裡?”
陸時回答“是,我們正在努力查。”
鄒晨搖搖頭,“算了,他有所警覺,不會讓你們查出來的,等他回來吧,他總有回來的一天。”
陸時說“好。”
“哦,對了,剛才要跟你說的。老大,股權的事有點難辦,剩下的散股都在公司曆屆優秀員工手裡。公司是為了鼓勵他們才給的股份,如果強行收購,隻怕…”到後麵,陸時抿住嘴唇,沒說下去。
鄒晨抬起眸子,輕笑一聲,“我像是畏手畏腳的人嗎?該怎麼做怎麼做,我心裡有數。”
陸時點頭,明白了。
彙報完正事,陸時鬆了下來,“你還不下班?”意思是,您老不下班,我他娘的怎麼走!
鄒晨繼續敲擊鍵盤,丟過來一句“蘇翹不在,我這麼早回去乾嘛?”
陸時被噎的半死,你大爺!已經十點了好嗎?十點了還叫早?我女朋友跑了你賠嗎?你賠嗎?
又氣又無奈,轉身出去,乖乖的陪著。
第二天,陸時著手收購剩下的股份,鄒晨給他的任務是6,為什麼是這個數,他心裡明鏡似的。談判時,和以前一樣,他當然不會傻到讓臉熟的人出現在談判桌上,但該掌握的資料一點也不能少。
這時,就有一點棘手了,和以前那些老員工不同,這些優秀員工的年紀偏小,幾乎沒有什麼黑背景,就算查到點什麼,也無非是打架鬥毆,搶了彆人男朋友之類的。拿這些去脅迫人家轉讓股權,膽小的被嚇一跳,膽大的都得笑掉大牙。
這可難倒了陸時,老大開的條件人都不接受,人當然不接受!鼎晨現在勢頭正猛,老大出的價錢雖然也不少,但誰看不清天平向哪端傾斜呢!先禮禮不夠重,後兵兵不夠強,十來天下去,竟然一個都沒談成。
最後,鑒於“情報科”成員重整,陸時向鄒晨請戰,親自出馬,去查那些員工們老爸老媽,甚至爺爺奶奶輩的黑料,就差去扒他家祖墳了。大爺的,我就不信這個邪!
這其實就是陸時改名換姓的原因,他初來公司時,鄒晨送他去學了偵查。混這條路的,容易樹敵,累及家人朋友,鄒晨一提,陸時就乾脆答應,由趙新明換名成了陸時。
陸時連續好幾天都沒來公司,最先發現不尋常的,當然是有事沒事都來鄒晨辦公室拿煙嗆他的鄒池軼。他有意無意地問鄒晨陸時去哪兒了?鄒晨刻意瞞了他,“有點私事請假了。”
鄒池軼意味不明的看他,直看的鄒晨心裡發毛,他不懼其他任何人的目光,包括他爸的,唯獨眼前這位哥,他像另一個自己,隻不過一個在陰暗裡,一個在陽光下。
用笑代替言語,這是鄒晨最擅長的偽裝。罷了,本來也瞞不了他太久。隻是沒有提前告知的必要,讓他去發現吧,發現後,是拔刀相助,還是揮刀相向,就都看他自己了。
鄒晨不會想著害他,但他必須防他。
“晚上去山莊?”鄒池軼大拇指和食指掐著煙,往嘴裡送了一口,說道。
鄒晨的臉鬆了下來,這次是真的笑了,“好。”
那晚兩人莫名其妙地都喝醉了,直接睡在了山莊。第二天,刷牙洗臉侃大山,一切如舊。
…
鄒池軼的人連續來報說鄒晨沒再派給他們任務,鄒池軼說知道了,就讓他們下去。他的兄弟們閒下來了,他其實大可以派給他們新的任務,來解開他心底的謎團,但這不是他的風格,這是鄒晨的風格。對鄒池軼而言,他更喜歡憑自己的洞察力,主動找到答案。
時間一天天過去,陸時那邊並沒有大的進展,反而公司員工的茶餘飯後,又多了一點談資。有員工提出有人要收購他的股份,旁人一聽,立刻附和說也有人找他們。這事兒一傳開,大家開始猜測,這會不會與公司領導層有關?鄒總當時因為張正的事躲出去,按理說,張正走了,他也該回來了,可是這麼久過去,人影都沒見一個。
而恰好在這時,有人出高價收購公司股份,難道領導層會有大變動?
鄒池軼是從助理那裡聽說這件事的,他當笑話一般聽完,訓了助理兩句“聽風就是雨!公司的人都像你們這樣,還怎麼發展下去?再讓我聽到類似的傳言,你可以直接走人了!”
助理灰溜溜的出去,他很少見池軼副總發火,平時的他都是和顏悅色的。
鄒池軼緩緩點了煙,猜到這事與鄒晨有關,逐漸往深裡想,張正、韓宇金、秦振海、兄弟、鄒爸,似有根無形的線,牽著真相浮出水麵,鄒池軼大吃一驚。
他自認為很懂鄒晨,但一直以來,竟沒讀懂他心裡最深處的秘密。趕走張正,他一直以為鄒晨是想為二嬸報仇,同時考慮到張正為人不端會影響公司發展,所以張正必須走。
今天看來,事情遠遠沒有結束。趕走張正,招來秦振海,這貌似是鄒晨和鄒爸之間博弈的第一戰,鄒晨若勝,他後麵的路就如履平地,若敗,則舉步維艱。可是,鄒晨是什麼人?含笑殺人不眨眼,秦振海從最開始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鄒池軼現在才明白,為什麼鄒晨寧願利用蘇翹,也必須把秦振海挖來鼎晨,他的所想所願,怕是身登絕頂,一覽眾山小。
那麼他架空兄弟,開始苦心經營自己的人,應是做了萬全準備,萬一這個兄長站在叔叔那邊,他都能不慌不忙,一舉事成。
鄒晨防他防到了如此地步。
鄒池軼坐在辦公室裡,抽完了一整盒煙。
自認為聰明的兩個人,兄不知弟,弟不知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