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我何以追!
那一晚苗野還是沒有睡得著,他半夜偷偷爬起來,來到窗邊點起了久違的煙。
他探頭看了看父母的房間方向,已經沒有什麼動靜。此時的蛐蛐聲此起彼伏,隱隱約約的流水聲把和著月光的山風從窗外送了進來。他感到有一陣悶熱。
苗野來到寫字桌前,打開了許久不用的台燈,從抽屜裡翻出了高中時代的沒用完的作文本,給父母留起信來。
“爸,媽,苗野在這裡走之前還有些話想跟你們說。”他歎了口氣,腦海裡回想起家裡種種的經曆,以及喬毅為救他被捅的那一刀時候的場景,猶豫了半宿還是下筆寫道
“昨天跟爸聊天,我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家裡的情況。也理解了你們的難處。其實,我在外麵過的,也並不算是很如意。工作經曆跌宕起伏,結交的好朋友也分分合合,遇到的糟心事卻是一堆接著一堆。昨天晚上來的那個人,其實也沒什麼好意,來問我的事情也不是什麼正事。當時我心情也實在煩的很,因為實在不想見這個人,就沒怎麼和你們解釋,後來也是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子裡,讓你們擔心了。
我其實是想打算找一個人的,那個人就是我的一個非常好的朋友。之前我們發生了一些誤會,他嗯,可能是在跟我賭氣吧,然後就離開了這座城市。我這次去就是想專門追上他,跟他道個歉的,畢竟像他這麼交心的朋友,我也沒有幾個。”苗野掐滅了手上的煙蒂,揉了揉透著複雜內心情緒的雙眼,繼續寫道
“也許你們會好奇,我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這裡苗野就想跟你們說清楚我們兩個是相互喜歡對方的。我知道這一點,對咱們這個傳統的家庭來說,可能一時無法接受。可是事實就是如此,希望你們能夠理解。
我知道咱爸的身體確實不太理想,而媽,你的願望就是能夠早點抱上孫子。我確實在咱們村來說,算是單身年齡較大的小夥子了。我說這些並不是想激你們,而是把自己的真心話、真心實意想跟你們好好講一講。這麼多年了,其實你們也應該能夠多多少少地猜到,我究竟是喜歡男孩子還是女孩子。沒錯,我也決定說出那個事實我就是對男孩子的好感多一點。
也許你們想說,是不是我腦子出了問題。我會鄭重的告訴你們,並不是。我想說的是,這並不是一種病,也不是一種畸形的愛,而是一種應該被世人所接受的,兩個人之間,正大光明的、不被拘束的喜歡。其實它並沒有你們所想的那麼糟,也許這個接受它的過程也不會太好。但是你們的孩子,苗野我在這可以向你們保證。我沒有半點虛情假意,亦或利益驅使,我是真心地、同樣也喜歡喬毅。
他為了救我,上次被挨了一刀,在醫院躺了三個月。而我們相識也是從我無意中看到他暈倒,送他去醫院的那一次開始。我總是覺得很奇怪,這個人是不是在哪裡見過,而且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們之前一定是見過的,尤其是見過喬毅的媽媽之後,那種熟悉感越來越強烈他就是十年前的那樁事情的當事人之一。你們不是不想讓我想起那件事嗎?可是我現在覺得,他對於我回憶當時發生了什麼、起碼拿這一點來說是非常的重要,所以我決定,並且更加堅定地想去找他。
所以。你們的苗野在這裡跟你們道歉了。我想追,哪怕最後是飄渺一場空……我也想試一試。對不起了,曾經的生活。對不起了,你們的期望。
害……真是的,瞧我寫著寫著就把氛圍搞得那麼凝重。總之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請你們放心。接下來的歲月裡,他就像我生命裡的一道光。我想去追,我要去追,我正在追。
祝家裡所有人身體健康,永遠愛你們。
你們的孩子苗野敬上”
……
第二天一大早,還不待苗媽起來做飯,苗野早就收拾好了行裝,並在茶幾上留下了他們接下來兩個月的生活費,並把它壓在了那封信的上麵。
他沒有再去父母房間看一眼,而是輕輕的掀起門簾,悄悄的關上了家門。
苗野拿著昨天在手機上訂好的火車票,去住了淳安千島湖的旅程。
……
“老板,這小子從村口出來了,看樣子是去火車站的方向。我們要不要跟上他?”
“跟上他。”
“好的。”
一陣塵埃喧囂過後,一輛豪華的保時捷猛然停在了手提大包行李、正徒步向前的苗野身旁。
“喲,一個人去火車站呢。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呀?”邢澤宇示意司機降下了後排的車窗,歪頭對苗野笑道。
“不要!欸,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還不走啊,果然是變態,到哪都跟著!誰稀罕你這破車啊!有車就了不起,做作、惡心!呸!”苗野一看到麵前這個人就來氣,不明就裡地往前邊走著邊罵著。
“男人,不要挑戰我的耐心。你這麼說話很容易走火的。我昨天就跟你說明了情況,我現在,是以邢式集團總裁的正式身份來追求你,並不是私下裡的那個調教魔鬼。正常生活和私生活我還是能分得清的,請彆把我整個人都魔化了好麼?說吧,你有什麼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邢澤宇用手撐起半邊頭,認真地望向苗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