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淵深諳所有煉氣之人,不通過任何器物將靈氣凝聚成形,是絕對不易的,雖然自己可以將氣海中的靈氣灌注於槍內,幻化龍形,可這也僅僅是禦器之法。
自古以來有以氣禦器和以氣禦靈之法,但是將靈氣直接化成形的,除了煉氣一脈的大宗能者,幾乎很少有人能辦到。
然則,傀儡師本就一心精於墨家之術,再將這煉氣之術修到如此境界,顯然是難如登天。
黑袍傀儡人被魂絲連通後,瞬間抬起左臂,左臂上的機關連接著金剛傘,護住了纖瘦黑袍人周身。
那隻金剛傘通體閃著黑光,質地堅硬,由上百片玄鐵組成,每片玄鐵的連接處肉眼絲毫看不出破綻。
“螳臂當車。”童淵輕瞥那具傀儡人,冷哼一聲,槍身一翻,一條銀龍咆哮而出,朝著它便刺了過去。
銀龍栩栩如生,就連龍口處的龍須和龍身上的龍鱗都清晰可見,整個威勢如同真龍一般,壓的人喘不過氣,較之剛剛那條虛化的龍影,此般威壓勝過數十倍。
“轟”的一聲巨響,整條銀龍臨空傾瀉而下,帶著萬鈞之力,將石橋砸了個粉碎,纖瘦的黑袍人被這一擊震的倒飛了出去,手中的魂絲拉著一具殘破的傀儡,跟著也飛了出去。
隻見那具傀儡隻剩半具殘破的身軀,身上的黑袍被凜冽的氣場撕成了一條條布片,依稀的耷拉在身上。左臂被整隻折斷,金剛傘和左臂一起碎成了無數片,破碎一地。
黑袍人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把扯掉麵上的玄鐵麵具,竟然是一張蒼白如紙的女人臉!那張臉麵容姣好,卻沒有一絲血色。
童淵微微動容,輕聲歎道“不錯了!你居然能撐這麼久!”
他站在斷橋之上,單手握槍,凜然而立,銀槍上的靈氣在夜晚散發著一縷寒氣。
黑袍女子不語,手中的魂絲一抖,“哢哢哢”數十聲機關觸發聲響,緊接著“嗖嗖嗖”無數破空之聲傳來。
殘缺的傀儡身上射出數百根飛針,如同暴雨般朝著童淵傾瀉而來。
見此情狀,童淵剛剛動容的臉,頓時一寒,手中銀槍上下翻飛,隻見數條銀龍幻化而生,靈氣越灌越多,九條銀龍護住了童淵周身。
童淵冷喝一聲“——九龍壁”。
也就一瞬間,數百根飛針撲麵而來,“叮叮叮叮”的撞擊在九龍壁上,卻沒有一根飛針能夠穿透進來,傷及童淵分毫。
半晌,金屬碰撞聲停了,童淵也知傀儡身上暗匣中暗器已經耗儘,回手收勢,舞了一個槍花後將銀槍反握在手中。
“我本不願傷及女子,隻奈何你殺了我家蓮兒,今日我給你一個痛快,留你一具全屍。”童淵挑了挑眉,眉宇間有化不開的憂鬱。
黑袍女不語,步履蹣跚的走向那具殘破的傀儡,吃力將它抱了起來,死死的擁在懷裡,而後點了點頭,將脖子一抬,看都沒看童淵一眼。
童淵無奈的搖了搖頭,右手一翻,握住銀槍,縱身一躍朝著黑袍女子心臟刺了出去。
一槍刺出,雖然槍勢淩厲,卻絲毫沒有感覺出一絲殺意,“噗嗤”一聲入肉聲響,銀槍洞穿了那女子心臟。
而童淵卻眉頭一皺,心口一股灼心的疼痛,喉頭一腥,一股鮮血順著喉頭湧出一口,噴了出來。
“你、你……”童淵眼神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被自己一槍洞穿心臟的黑袍女子,口中喃喃,“是、是……屍傀……”
身後那具殘破的傀儡動了動,傀儡的那隻殘手彈出一柄鋼刀,從後背刺入了童淵的心臟。
“哈哈哈……隻可惜,隻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那具傀儡竟然開口說話了,嗓音幽森,好似喉嚨裡擠滿了蟲子。
“你、你既然……既然把自己,做成了一具傀儡!”童淵喘著氣,又是一口鮮血順著嘴角湧出。
“咳、咳……原來,原來是你、你一直在操控,咳、咳……那具屍傀,你、既然能、能將活人……咳、咳……做成傀儡!”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童淵不停的咳嗽,一汩汩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黃土上被染出了幾朵殷紅的血海棠。
那具傀儡人開口道“十夜組織!第三夜傀!”
“十、十夜……”話未說完,噗嗤一聲鋼刀飛快的被拔出,然後寒光一閃,一顆頭顱在寒冷的月下飛出數米遠。
“撲通”一聲,月光下那個曾經扛起帝國榮耀的男人,健碩的身體轟然倒下。
他也許曾無數次夢到過自己戰死沙場的樣子,卻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走的如此狼狽不堪吧!
“爹爹,你什麼時候回來!”
“爹爹,蓮兒要舉高高……”
“蓮兒不要離開爹爹……”
“爹爹……”
漸漸的他闔上了眼睛,嘴角咧出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