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客氣,坐起身,接過青年手中的囊餅,塞到嘴中開始咀嚼,然後朝著一旁挪了挪身子,拍了拍身旁的草叢,嘟噥著“坐、坐……”
霍青也是不客氣,一屁股坐到他身邊,從布袋中又拿出一張饢餅,咬了一口,乾巴巴的嚼了起來。
青衫男子聳了聳肩,輕碰了兩下霍青的手臂,將手中的酒壺遞了過去,問“你也喝兩口?”
“謝,先生!”霍青接過酒壺喝了一口,頓時眼珠圓瞪,興奮道,“是酒!”
聞聲,青衫男子極為尷尬,一巴掌拍在他頭上,罵道“你小子輕點聲,就剩這麼點了,我都不舍得喝。”
霍青咧嘴傻笑,急忙點頭,抬手又喝了兩口,滿足的將酒壺蓋上,還了回去,疑惑的問“我說先生,帝家的封賞你為何不要啊!咱們這些當兵的,夢裡都盼著戰場殺敵,他日封官晉爵。你可好,什麼都不要!”
青衫男人朝著草叢躺了下去,枕著手,嘴裡叼著根草,翹著二郎腿,語氣懶散,道“你小子懂什麼,酒某我要的是逍遙自在,一個破虜將軍有什麼好當的,還比不過你喝的這酒。”
“我將來一定要當上將軍!我爹說了,我是我們霍家的希望,日後我要率領霍家豹騎軍馳騁北境雪原。”霍青滿眼的憧憬,仰頭望著天。
“你爹是北境州九原太守,鎮北將軍霍都?”青衫男子脫口而出。
“先生認識我爹?”霍青回過頭看著那個躺著的人,有些詫異。
男人點了點頭,語氣恭敬,道“當年馳騁北境的雪原的鎮北將軍,世人稱他北境之門,殺的蒼雪國蠻族十年不敢踏足長城道,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霍青重重地歎息“哎!隻可惜家父老矣!北境軍大統領童大將軍又被歹人所害,諾大的北境州群龍無首,家父年邁,再也不能像昔日那般馳騁殺敵,我堂堂八尺男兒,身無寸功,不能為父分憂……”
話語時,在那短短的一瞬間,他滿臉的自責。
他拍了拍霍青的肩,臉色忽然變的鄭重,眼神堅決,道“此次征討巫月國,酒某定會竭儘全力,幫你建功立業!”
“霍青謝過先生,定不會辜負先生!”霍青聞言,渾身一顫,銀甲上的鐵鱗片在陽光下閃著寒光,他重重抱拳,起身單膝跪地。
“你小子!彆跟我來這套,酒某見不得這個!”青衫男子抬起翹著二郎腿的腳踹向霍青,轉瞬就變回往常那樣灑脫不羈,枕著手,懶洋洋地躺在草地上眯著眼睡覺。
霍青被這麼一踹,一屁股摔坐到地上,他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諂媚的湊了上去,捶著男子的腿,傻笑著喊了聲“先生!”
“嗯?”
見青衫男子應答,捶腿的手更加勤快,慌忙問“我、我還沒殺過人……”
霍青本來就白皙的臉泛上一層羞紅。
“這個好辦,等到時候上了戰場,拿幾個巫月國的人練練手……”
“先生!”這時從遠處跑來一個魁梧的漢子,赤著膀子扯著嗓子喊,“先生,那邊有條小溪。”
“哦!”青衫男子忽的坐起身,眼中閃著光,他扭了扭脖子,渾身的臭汗,彆扭的很。連日趕路,再加上南方本就濕熱,他早就想好好洗一洗,“走,帶我去,今天痛痛快快洗個澡。”
青衫男子緊忙爬起身,拍了拍霍青肩膀“走,洗澡去。”
說完,青衫男子快步走向赤著膀子的漢子,輕言道“馬五,你在前麵帶路。”
馬五點了點頭,帶著二人往林中走去。
一行三人在南疆的密林中穿行,沿路上霍青警惕的掃視著周圍。
夕陽下,不時響起幾聲奇怪的蟲鳴,地上長滿了叫不上名的奇花異草,遠處的幽森的樹林中偶爾傳來幾聲“沙沙”異動聲,每次聽見異響,霍青都緊握腰間的繯首刀,目光銳利。
林中藤蔓相互盤繞著,藤蔓上開著些紫色的小花,扇著翅膀的蝴蝶飛舞其間,遠處依稀可聞潺潺地流水聲。
又行百步,視野漸漸明朗,腳下忽有幾隻野兔一躥而過,不見了蹤影。灌木林的儘頭是一條數米寬的溪流,河床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鵝卵石,溪流沒了樹葉的遮天蔽日,整個曝在夕陽下,清澈的溪水反射著太陽光,水麵閃著旖旎的金光,宛如一條玉帶,盤繞在莽莽的密林之中。
幾人一路閒聊,走到溪流邊。隻見遠處幾個赤著膀子的青年圍著一處低窪,用河底摸上來的鵝卵石壘著圍壩。
“你們在做什麼?”霍青不解的看著那群士兵,吼了一聲。
幾個青年兵聞聲急忙回身,直直的站在原地不敢動,見來人,紛紛抱拳躬身,齊齊朗聲道“酒先生,霍騎長!”
《帝臨賦》中記載,帝臨國的軍隊十人為伍,伍長為大百人為屯,兵長統之;千人為營,設參軍帳,參軍帳內設左右校尉,左為長,右為輔;萬人成軍,設參軍府,參軍府中將軍為首,可私設幕僚,座下校尉分領各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