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薇眼中生起讓人看不透的寒霜,如同入春的山霧,朦朦朧朧,影影綽綽,讓人看不清,也瞧不明。
“你到底是誰?”她冷冷地看著那襲青衫,語氣冰涼。
蹲在不遠處穿靴的青衫男子,轉過頭,看向那個有著傾國之姿的女子,伸手指著自己,說了聲“我?”
然而雪薇並未回答他,而是更加好奇的看著他——難道不是他?
被這麼盯著,他也覺得渾身不自在,隻好拿起地上的酒壺,仰頭喝了一口,卻發現酒壺裡麵的酒隻剩幾滴,也是鬱悶,青衫男子皺起眉,走到霍青身旁,將手中的酒壺丟到他手裡,罵罵咧咧“你小子喝光了我的酒,那你就得想法子將這隻酒壺給我灌滿咯!”
霍青一臉無辜,將酒壺拿在手中,賠著禮“好說!好說!”
青衫男子信步走到雪薇身邊,很潑皮的將頭湊近了些,上下打量著她,然後他假意思索,又將頭湊的更近一些,額頭幾乎貼到了女子臉上。
雪薇見他這般戲弄自己,輕哼一聲。袖子中的手成刀狀,聚起靈氣,一掌朝著青衫男子的麵門劈去。
青衫男子也不躲,抬起右手,一把抓住雪薇那隻纖細的手腕,輕輕往回一拉,雪薇猝不及防一個趔趄撲向青衫男子懷中,男人也不覺輕薄,左手往雪薇腰間一勾,摟住她的腰,連忙驚呼“姑娘小心腳下。”
旁人哪裡看的出雪薇這一掌暗藏殺機,隻覺得是他們的酒先生在調戲這個冰雪美人,站在一旁的馬五流著哈喇子,一臉憨笑,嘟噥著“哎喲我去!牛、牛逼……”
雪薇白皙冰冷的臉上泛起一抹紅暈,一把推開青衫男子,扭過頭,冷冷的瞪了一眼馬五。
馬五哪裡招架的住這一眼,嚇的急忙站直了身子,收回了笑,一臉無辜的癟著嘴。
夜幕將至,黃昏下,林中的悶熱絲毫不見消退,夕陽給這莽莽的原始森林披上了一件如火的嫁紗,一群又一群的飛鳥盤旋在林中,偶爾還有幾聲獸鳴傳入耳畔,仿佛有一頭野獸正潛伏暮色裡,凝視著獵物。
“姑娘,天色漸暗,夜晚的山中很是危險,姑娘還是早些回去吧!”青衫男子鬆開摟著雪薇的手,往後退了一步,朝著她抱拳行了一禮。
“你還沒回答我,你是誰?”雪薇仿佛篤定這個男人,就是那個在夜雨中羞辱自己的男人,麵容一如既往的冷。
“無名無姓,友人稱呼在下一個‘酒’字!”青衫男人抱著拳,語氣平淡,臉上掛著一個和煦的笑。
“你就是那個劍驚天下的酒先生?”雪薇一驚,冰冷的臉上微微動容。
“姑娘認識酒某?”他收回手,思索片刻,疑惑道,“可是,酒某對姑娘並無印象!”
“既然你不是那人,那你我也沒有什麼話好說!”雪薇一揮袖,頭也不回的轉身朝著竹林深處走去,一襲白紗隨著她舉手投足,輕舞起來,身影漸遠,她的聲音遠遠飄來,“不過你這隻左手,我記下了!”
“姑娘獨行夜路,多加小心!”霍青戀戀不舍的注視著那抹清影,宛如一縷煙,漸漸地湮沒在那翠綠的竹林中。
“該回去了!”青衫男子朝著溪流對岸還躲在幾塊青石後的年輕小夥子招了招手,然後凝眉看著霍青,語氣亦是凝重,“這些個人不簡單?”
“哪些?”霍青聲音頓了頓,有些驚訝,“請先生賜教!”
“馬五!”青衫男子喊了一聲,“把那兩個巫月士兵的屍體搬過來!”
馬五也不顧手臂上的傷,一手擰起一具屍體,大步朝著二人走來。近身,他兩隻粗壯的胳膊肌肉一緊,往前一個擺臂,將兩具早已斷氣的巫月士兵扔到地上。
“你們看。”青衫男子蹲下身,在兩具死去的士兵身上摸索一番,掏出兩個石頭雕刻成的腰牌,一人分了一個,然後站起身,指了指腰牌上雕刻著的一條蟒蛇圖案。
馬五和霍青拿著腰牌,麵色一沉,齊聲大叫一聲“巫月國的妖蛇部!”
“沒錯!”青衫男子淡然道,一語未畢,他嗅了嗅馬五左肩的傷口,“幸好沒有毒,看來他們這次並沒打算殺人。”
青衫男子望向白衣女子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終究覺得不可思議,疑惑道“這妖蛇部不是一直守衛在拜月宮嗎?這次怎麼突然到了滇雲郡,莫非……”
他似乎想到什麼,青衫男子大喝一聲“速速趕去滇雲郡城!”
說罷,他催促眾人朝著豹騎營的方向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