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錯覺嗎？
穆山河知道並不是錯覺。
而是他的血在變冷，他的心在變狠。
當他帶著李俊雄他們踏入小區之後，每走一步他都感覺自己的內心深處，有某些東西正在悄然流逝。
那是道德，是人性，是良知。
“我口口聲聲說那是畜生不如的惡行，但偏偏我自己也做出了同樣的事。”
“有句話說，屠龍的少年終成惡龍，但我沒有屠龍的能力和魄力，卻自甘墮落成為一條臭不可聞的臭蟲。”
他的語氣有多麼平靜，內心就有多麼煎熬。
人最難以承受的，就是千夫所指和內心自責，道德的約束是為人的基本，這是區彆人與畜生的關鍵。
但當一個普通人主動去拋棄道德時，多年來養成的道德觀念的崩塌，足以讓一個人陷入瘋狂之中。
就比如語氣平淡自說自話的穆山河，此時的他早已經淚流滿麵，雙目通紅。
但咬破了嘴唇，強忍著煎熬的他麵容扭曲且猙獰。
看上去哪裡還有一點人的模樣？
這更像是遊蕩人間的惡鬼！
“呼！”
踏入公寓樓的第一步，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氣，像是釋懷像是決絕。
一路上他即便已經氣喘籲籲汗流浹背，腳下都已經在打擺子，但他依然不敢停下，也不敢回頭。
這條路沒有回頭路，停下腳步等於斷送自己的性命。
他還要回到那個家，把年幼的妹妹撫養成人。
他還有很多想要去做的事，或許當他把所有想做的事都做完，他就會把自己的人生終結了吧。
但！
他穆山河有想做的事，難道他背著的那個男人就沒有嗎？
他應該也有自己的家人，也有自己的夢想，也有想要去做的事。
但已經奄奄一息的他，似乎再也沒有更多的選擇了。
隻是，有些事決定了之後，就再也沒有轉機的可能。
穆山河也不會讓這個轉機出現！
他親手砸碎自己的道德和人性，他親自剝下自己那一層名為“人”的皮。
他為了活著，幾乎把自己搞得支離破碎，體無完膚！
他怎麼能夠容忍有任何變故出現？
此時的他，是殘酷的。
懺悔的他，是虛偽的。
拋棄人性的他，是可悲的。
從他踏出門的那一刻起，似乎有無數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無人驚擾無人阻攔。
隻是安靜地看著他做出抉擇。
就像是，看著一出精彩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