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葉北身前的侯貂寺看著趴在地上的葉北冷笑道“想不到啊,你葉北葉公公還有這等本事!少了那個東西還能這般硬氣,本貂寺倒是佩服的很。不過你也彆高興地太早,之前這些,不過是些開胃小菜罷了,你葉公公吃不夠,咱家一道一道的給你上。”
疼得快背過氣的葉北帶著哭音說道“貂寺大人,我,我該招的都招了,你就饒了我吧!”
“都招了?我看未必吧!”
侯貂寺陰笑一聲,站起身來,蹲在葉北身邊。
手在葉北後背上滑過,侯貂寺嘖嘖稱讚道“好光滑的背脊,想不到你還有這般好皮囊。”
說完,俯身將臉貼在葉北後背之上,慢慢向上滑動,滑到葉北耳根處時,輕聲說道“你若全招了,本貂寺定會向王上求個情,免你一死。”
感受到耳根傳來一陣熱氣,葉北不由自主地將頭像一旁偏了偏。
還沒等他開口,惱羞成怒的侯貂寺一把按住葉北的後腦勺,恨聲說道“怎麼?還嫌棄了咱家不是?”
臉死死貼在地上,葉北努力地張了張嘴,費力地說道“沒,沒有,我,我不是故意的!”
好在此時四肢不再傳來針紮般的疼痛。
之所以是針紮般的疼痛,是因為按住他四肢的四個小太監,沒人手中都捏著一根銀針。
他們紮得並不狠,可就是疼。
侯貂寺拍了拍葉北的臉蛋,又掐了一下,隨後一手抓起葉北的頭發,向後拉去。
被拽得揚起頭來的葉北求饒道“貂寺大人,我說得句句是實話,可能那日是我看花了眼,才敢在魏帥和二殿下麵前胡言亂語的,我真的沒什麼同黨的。”
侯貂寺鬆開了手,一巴掌甩在葉北後腦勺上,罵道“你當咱家好糊弄是麼?你一個閹人,若你與他元夕沒有勾結,為何甘願冒著掉腦袋的危險為他說話?”
葉北被打得一臉撞在地上,鼻子和嘴巴都流出血來。
這一撞,葉北的眼裡又流了出來。
他抽著鼻子嗚咽道“是我被人灌了迷魂湯,一時失了心神,貂寺大人,求求您,我去跟王上說,是我眼瞎了,看錯了,沒有的事兒。”
侯貂寺大手在葉北後脊上來回遊走,淡淡說道“迷魂湯?那本貂寺倒是要說說看,究竟是什麼樣的迷魂湯,會這麼好喝?”
背脊上傳來陣陣酥癢之感,葉北很想動動後背,卻又不敢,隻好咬著牙忍著。喘了幾口粗氣之後,他說道“我說,我什麼都說,貂寺大人,我把我知道的,都說給您聽!”
侯貂寺麵露陰險的笑容,一拉葉北的褻褲,啪啪地拍了幾下,又揉了幾下,站起身來背著手說道“咱家就是不明白了,為何很多人非要吃了點苦頭,才願意說些實話呢?”
坐在葉北對麵的椅子上,他對按住葉北的四個小太監使了個眼色。
四人鬆開了葉北的四肢。
葉北咬著牙用手掌撐著地,跪坐在地上,開始從初次見到元夕開始,到那日大殿上發生之事,事無巨細,和盤托出。
包括元夕給了他的那塊兒銀子,還有範立業去找元夕那件事。
說到大殿上發生之事的時候,葉北哭著說道“貂寺大人,我也沒看清是誰出手的,他們都是高手,隻不過我看到賈先生的左手是那個方向,就猜是他出手的,後來想著元大人……”
“嗯?”
聽得侯貂寺這道不滿的聲音,葉北忙改口道“是那賊人元夕,他對我這般好,我一事糊塗,才在幾位大人麵前胡言亂語的。”
侯貂寺點了點頭,俯身貼近葉北的臉,輕輕拍了兩下說道“早前沒發現,你生得還挺標致啊!”
說完站起身來吩咐道“帶下去,給我看住了!”
想起二殿下曾去找過元夕,侯貂寺忙快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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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夕靠在一座假山背後,屏氣凝神,暗暗皺眉。
想不到魏帥府中竟然布置了這麼多守衛。
他不是怕人多,而是帥府的房間太多,他不知道魏天罡人在哪裡。
他不敢直接現身。
就算呂一平信得過魏天罡,他也不敢冒這個險。
信任不會因為信任而產生傳遞。
順手撿起幾顆石子,他悄悄向遠處丟去。
幾顆石子在空中碰撞,有的落在牆上,有的彈到水中,有的蹦到屋頂上。
聲音不大。
一小陣騷動聲響起,有兩小隊人去發出動靜處查看了幾眼,最後什麼也沒查到。
也許隻是幾隻貓搞出的動靜而已。
趁此機會,元夕又向另一處摸去。
夜,是最好的偽裝,就算有再多的火把,偌大的帥府院落內,陰暗處還是占了絕大多數。
護衛們的目標很明確,隻要賊人闖不進房間就可以了。
元夕盤膝在地,雙目微閉,感受著周遭的氣息。
終於,他發現了,在某個房間的周圍,有很多人隱藏起來的氣息。
元夕還發現了一股很強大的氣息。
他一驚,賈南風怎麼會在這裡?
房間內,賈南風睜開了眼睛。
他終於來了。
元夕的高深內功的確很高深,隻可惜元夕練得還不夠高深。
知道自己被賈南風發現了,屏氣斂神,警惕地盯著某個方向。
他在等著賈南風出來。
可是賈南風卻動也未動,好像那坐在船頭上的老舟子。
元夕沉思片刻,計上心頭。
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誰在釣魚。
目測了一下他與那房間的距離。
元夕從懷中掏出三顆雲子。
屈指輕彈,一顆雲子飛出,元夕眼神微動,隨後第二顆雲子也飛出,兩息之後,第三顆雲子也脫手而出。
元夕翻身而動,從一顆樹下抓起幾顆石子,人已閃身上了屋頂,雙手連連彈動,石子向著藏人的地方飛去。
雲子飛得很快,破空聲卻不止有一個。
啪,啪,啪!
除了石子撞擊的聲音之外,還有雲子撞擊的聲音。
在後麵兩顆雲子的撞擊之下,第一顆雲子擊破了賈南風那間屋子的窗戶。
賈南風推門而出。
那小子這是在向他挑釁。
賈南風知道,有他在這裡,元夕未必會真的敢去找魏天罡。
若是這樣的話……
有十人在院中現身,卻並未聲張,而是在四處探查,卻隻在魏天罡那間房間周圍十丈內活動。
見賈南風推門而出,那幾人視而不見。
魏帥交代過,隻要賈南風不接近他的房間,隨賈南風在府內活動。
閃身上了屋頂,賈南風看見了黑夜之中的元夕。
元夕伸手揮了揮,輕笑道“賈先生,多日不見,甚是想念!”
賈南風麵無表情道“想不到你的膽子會這麼大,竟然還敢回來!”
元夕嗤笑道“我可沒你賈先生的膽子大,身為擊殺王上的元凶,竟然還敢在王府之中談笑風生。”
賈南風輕叱一聲說道“豎子休得胡言亂語,事到如今,你還敢在此花言巧語,往老夫身上潑臟水,也不怕告訴你,王上已經得知他呂一平的陰謀詭計了,要不是要給先王守孝,王上早就命馮副帥率城外大軍揮師南下,直取平南城了。”
元夕皺了皺眉,若是真有此事,那平南城可就要遭受無妄之災了。
呂叔叔判斷得沒錯,果然他賈南風就是要挑起巴州內亂。
眼下能解平南城之圍的,隻有魏帥了。
元夕左右看了幾眼,並無人圍了上來。
他之所以選擇現身,也是因為魏天罡這個隻防不抓的策略。
深吸一口氣,元夕衝著那間屋子喊道“魏帥可在,元夕奉呂將軍之命,前來給魏帥送信。”
已經被外麵動靜驚醒的魏天罡歎了一口氣,起身推門而出。
待其在院中站定,刷刷刷人影閃動。
四十名近衛紛紛現身,護在魏天罡周圍。
魏天罡淡淡說道“元夕,你若相信本帥,馬上束手就擒,若果其中有什麼隱情,本帥定然會還你一個公道。”
元夕搖搖頭道“魏帥,說句不中聽的話,我元夕信不過您,也信不過咱們那位新王,呂將軍的令牌與信在此,您若是要看,我就丟過去,您若是不看,那就命人來抓我。”
魏天罡看了眼賈南風,問道“賈先生,此子就在眼前,賈先生為何不上前擒之?”
賈南風搖搖頭道“魏帥也是武道中人,你也知他輕功卓越,腳力非凡,此子已經算好了距離,就算老夫出手,也追不上他,萬一再中了他的調虎離山之計,那就得不償失了。”
元夕笑道“賈先生跑得可不慢,那夜傷了呂將軍之後,可跑得比誰都快!”
賈南風也不動怒,淡淡說道“老夫不過是以大局為重罷了,要將呂一平的狼子野心儘快通傳給子陽城。”
元夕冷笑道“好計謀,好手段!”
說完,元夕看了魏天罡一眼,問道“魏帥信不信我沒關係,您若信得過呂將軍,這封信就煩勞您看一眼,也不枉我夜探帥府,您若信不過呂將軍,那我轉身就走,將來咱們平南城外再見。”
魏天罡輕笑一聲說道“拿來吧,他呂一平畢竟是我的部下,本帥自然要看一看他有什麼話要對本帥說的?”
元夕伸手一揚。
信與令牌向著魏天罡那邊飛去。
一名近衛伸手一抄,將令牌與信接住,遞給魏天罡。
有人進屋拿出油燈,用火折子點上。
接著燈光,魏天罡看了眼令牌,點了點頭,又打開了信。
眉頭一皺,魏天罡心道,果不其然。
他轉頭看向賈南風。
賈南風一笑,伸手一揚。
一顆飛蝗石向著魏天罡激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