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彆抓著半隻雞在那啃的吳仲、鄭叔遠二人起身,看向匆匆趕回的元夕。
鄭叔遠一舉手中啃得快剩骨頭的雞骨架說道“元夕兄弟若是不嫌棄,我這還有兩口肉!”
元夕笑道“哪有從人口中奪食的道理,鄭大哥快吃吧,我開玩笑的。”
隨後對麵帶急切神色的呂一平說道“呂叔叔,我見到魏帥了,另外,賈南風在魏帥府上露了馬腳,被魏帥府上護衛圍攻,逃了回去!”
“逃了?逃向哪裡?”
呂一平心中一陣惋惜,若是能將賈南風擒下,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元夕歎了口氣道“怕是又回到王府去了!”
呂一平點點頭道“那可就麻煩了,如此說來,眼下是魏帥已相信我們了吧?”
元夕點點頭,隨後說道“不過,呂叔叔,隻怕魏帥也在他賈南風的算計之中了,這子陽城,魏帥恐怕是待不下去了。”
“什麼?難道新王連魏帥都信不過麼?”
元夕從懷中掏出魏天罡令牌說道“魏帥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這個牌子是魏帥讓我轉交給您的。”
呂一平接過令牌,借著火光仔細看了幾眼,將之放入懷中問道“魏帥有什麼安排?”
元夕道“魏帥說讓叔叔您儘快趕回平南城去。另外,魏帥麾下有一路人馬在雲上城,您可命人持此令牌去雲上城調遣。此外,您也可以將此事真相告訴雲上城的楚將軍,不過楚將軍信與不信,那就聽天由命了。”
呂一平歎了口氣道“他楚衛東信或者不信又能如何,他也隻能聽從王命。”
隨後他又問道“魏帥可曾說過他會怎麼做?”
元夕搖搖頭道“魏帥並未告知於我。”
呂一平皺著眉頭沉思片刻說道“眼下魏帥處境於我無二,可他的大營卻是在子陽城內。魏帥身為統帥,他的直屬人馬應該有近兩萬人,其中一路人馬被魏帥的次子魏元白將軍帶到雲上城助楚衛東守城,此事是先王在世時候做的安排,目的是為了防止荊州那邊出了什麼意外。眼下子陽城中魏帥的人馬應該還有近萬人,可這其中還包括王府守衛,城門守衛以及魏帥的近衛。除去王府守衛與城門守衛,魏帥大營中應該還有八千多人馬。”
說道這裡,他向西側那邊看了看繼續說道“眼下馮副帥已隨新王歸城,馮副帥麾下有一萬五千人馬,就駐紮在城西大營,若是新王真的要對魏帥不利了,隻怕魏帥會麵對一場惡戰。”
吳仲擦了擦嘴巴問道“將軍,難道馮副帥還能率軍殺進子陽城不成?”
呂一平長歎一口氣道“誰知道呢?萬一咱們那位新王信不過魏帥,魏帥還能白白送死不成?”
元夕在旁說道“呂叔叔,聽魏帥與我交談之時所言,隻怕他是不會再去見那個新王了。”
“此話當真?”
呂一平吃了一驚,雙手按在元夕的肩膀問道“魏帥當真這麼說過?”
元夕見呂一平神色有些激動,便勸道“呂叔叔,您莫著急,魏帥曾對我言,眼下再去找那個昏聵的新王,實非明智之舉,至於魏帥接下來究竟要如何去做,他卻沒告訴我。”
隨後元夕又說道“呂叔叔,依我看,眼下我們隻需自保,隻要我們不主動侵犯子陽城,難道他們還會派大軍攻打我平南城不成?”
呂一平想了想說道“你說得不錯,新王才繼位,應該不會如此大動乾戈的。我們退守平南城,向新王送信說明緣由,我相信他不會一直被賈南風蒙蔽下去的。”
沉思片刻,他又說道“可眼下魏帥人在子陽城,卻不知他該如何全身而退。”
這時鄭叔遠在旁說道“將軍,那魏帥會不會據守子陽城?”
呂一平搖搖頭道“據守子陽城?你彆忘了,王府可就在子陽城正中,莫非魏帥還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把王府給包圍了?再說了,馮淵他還有一萬五千人馬就在城外西郊大營,隻怕他們早有防備,眼下我隻怕魏帥被困在城中,到時若是兩方人馬在城中交戰,那子陽城可就完了。”
吳仲想了想說道“將軍,既然子陽城中不能逗留,那您說魏帥會不會連夜撤出子陽城呢?”
呂一平眼神一亮看向吳仲說道“不錯,既然子陽城待不下去,魏帥又不能坐以待斃,那唯一的出路,就是離開子陽城,對,眼下也隻能如此了,這樣,我們速速趕去東門,魏帥的大營在城東,就算是出城,他也會從東門而出。”
然後他從懷中掏出魏天罡那塊兒令牌對元夕說道“元夕,還得辛苦你再跑一趟。你直奔城東大營而去,若是見到魏帥,就說我在東郊等他,若是見不到他,就持此令牌在大營等候他,不過,我想他一定會去大營的。”
元夕接過令牌,點頭說道,“好,那我現在就去!”
說完轉身就跑,幾個起落就消失在幾人眼前。
呂一平轉頭對吳仲與鄭叔遠說道“咱們也趕快走吧!”
待鄭叔遠將火用土蓋滅之後,三人翻身上馬,向城東方向飛馳而去。
—————————
眼見範立業就要隨魏天罡進屋而去,賀力輕撞了一下曲大誌的胳膊。
曲大誌低聲道“彆亂動!”
他心中也是一陣惋惜。
魏帥看都沒看他二人一眼。
都怪那位殿下,沒事兒跑什麼?
他連給魏帥行禮的機會都沒有。
還沒到門前的他與賀力,就被兩名近衛上前攔住。
這時,範立業回頭看了二人一眼,隨後對賀力說道“賀力是吧,好好乾,本世子記住你了。”
魏天罡聞言,也回頭看了一眼,對範立業說道“殿下,此人怎麼了?”
範立業笑道“若是沒有此人,隻怕我能見到魏帥,還要大費一番周折。”
魏天罡又回頭看了賀力一眼,隨口說道“你先到本帥親衛軍中供職吧!”
說完對旁邊一人說道“萬常,此人無需要求太多,本帥眼下隻是給他個身份而已,懂麼?”
萬常是魏天罡近衛副統領,年過三十,是個麵容剛毅的漢子。
他一躬身道“是,魏帥!”
門被關上,萬常對賀力說道“你過來!”
賀力一愣,左右看看,疑惑道“是我麼?”
旁邊的曲大誌一抬腿輕踢了賀力一下,低聲說道“踩了狗屎的家夥,還不快過去?”
賀力樂嗬嗬地小跑過去,對萬常躬身行禮道“百夫長曲大誌麾下老卒賀力,見過大人!”
萬常麵無表情道“按照魏帥吩咐,從即日起,你就是魏帥親衛中的一員了,腰牌改日給你,你可記住了?”
有些暈暈乎乎的賀力轉頭看向曲大誌。
曲大誌忙上前一步說道“萬統領,賀力沒見過大世麵,還請您多多包涵!”
隨後他對賀力說道“還不快謝過萬統領?”
誰料萬常對曲大誌說道“賀力已是我親衛軍中人了,無用你來指手畫腳,另外,本統領也不用他來謝,本統領什麼都沒做,無需他來承情。”
曲大誌麵露尷尬神色,隨後笑嗬嗬說道“是我曲大誌多嘴了,萬統領,在下軍務繁忙,就此彆過!”
說完拱了拱手。
萬常點點頭道“曲大人好走!”
眼見曲大誌離去,賀力心中更加緊張,什麼親衛不親衛的,他也不想當啊。
況且他也當不上啊,就他這細胳膊瘦腿的,能乾點兒什麼?
賀力的嘴唇有點打哆嗦,他小心翼翼地問道“萬,萬,萬統領,我,我該,該做些,什,什麼?”
萬常看向賀力說道“你是個結巴?”
賀力連忙搖頭,深吸幾口氣道“不,不是,我初見大人,有,有點緊張!”
這句倒是比前一句好了許多。
萬常衝一旁努努嘴道“去那邊候著就是了!”
說完便不再理會賀力。
賀力左右看了幾眼,眼見這些人都背著手站得筆直,他向離眾人遠一點的地方挪了挪腳步,也乖乖地站在那裡。
進屋之後,範立業忙對魏天罡說道“魏帥,我是跟高守跑出來的,他已回家安排家眷去了,我命他安排妥善之後,就帶著眷屬趕去城東大營。”
魏天罡疑惑道“殿下,你慢慢說,究竟發生了何事?”
範立業問道“魏帥,元夕來過了吧?那賈南風呢?”
魏天罡歎了口氣道“此事,唉!殿下,我們都被那個賈南風給戲耍了,此事全是他賈南風設的局。”
範立業一手按在桌子上,恨聲說道“果真如此,魏帥,你可知道我為何要逃出王府?”
魏天罡想了想問道“某非是王上他要對殿下不利?”
範立業點點頭道“魏帥,還好那日您出言提醒於我。其實我早就懷疑賈南風了,那日賈南風突然歸來,我就覺得事有蹊蹺,他還敢當著我的麵說呂將軍是叛徒。魏帥,從那時開始,我就懷疑是他賈南風搞的鬼,可我沒辦法,他武功那麼高,若是惹惱了他,隻怕我也身首異處了,我隻好與之虛與委蛇。後來範建功歸來之後,我就被他下令去為父王守靈,根本找不到機會與您見麵,可就在今夜,範建功突然與我一起用膳,這哪裡是吃飯?分明是一場鴻門宴,他就是故意來試探於我的。”
範立業喘了口氣,繼續說道“魏帥,我來不及跟您說,從入城開始,他範建功就已經防著你了,這賈南風來到帥府,就是來盯著你的。”
魏天罡點點頭道“本帥已經覺察到了,你以為本帥身邊這群親衛防的是誰?是他元夕麼?”
範立業麵露恍然神色,“魏帥也看出問題來了?”
魏天罡歎了口氣道“殿下有所不知,在回府之前,老夫曾見過王上,直言賈南風也有可能有問題,還將王府那位葉北小太監所言告之於王上,隻可惜王上似乎並不信本帥所言。”
範立業歎道“魏帥有所不知,那位葉北公公已遭侯貂寺迫害,眼下已經改了口,說是看花了眼。另外,本世子也已入了他賈南風的局,要不然我也不會大半夜的跑出來了。”
魏天罡驚訝道“連殿下也被他賈南風給設計了?此話怎講?”
範立業麵露憤恨神色,冷哼一聲道“魏帥,那日大殿發生那件事之前,我曾單獨去找過元夕,剛好被葉北小公公看見,至於我為何去找元夕,也不怕您笑話,我是去向他打聽關雎妹妹的情況去了。”
隨後範立業長歎一口氣道“魏帥,我範立業對他賈南風是心服口服,您有所不知,他還給了我一張關雎妹妹的畫像,您說他的目的是什麼?就是要將我和呂將軍聯係在一起,這樣一來的話,就變成了什麼?”
魏天罡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好一個一石多鳥之計,賈南風那顆雲子,運用的真是厲害。”
想了想,魏天罡說道“眼下老夫正愁不知如何去向王上說明真相,既然殿下來了,你我二人共去王府,將真相告知於王上,殿下可敢隨我同去?”
範立業搖搖頭道“魏帥,您隻怕是忽略了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我懷疑是他範建功暗中指使賈南風這麼做的,不然他賈南風此計何以這麼順利?他範建功又對賈南風那麼信任,除非他範建功是個傻子。”
範立業壓低嗓音說道“魏帥,您想想看,他與馮淵同歸,當日我與賈南風共同出城迎接於他,他的表現可太讓人生疑了,就好像什麼都知道一樣。再者說了,賈南風這麼做對他究竟有什麼好處?就算他吧王府中人都殺光了,也得不到什麼?可眼下不一樣,魏帥,您若是被逼走了,他馮淵可就是名正言順地巴州統帥了,而他賈南風呢?隻怕也會弄個相國當當了。”
魏天罡思忖道“殿下,是不是王上授意,此事眼下無憑無據,此事還需多加推敲,不過眼下王上對賈南風深信不疑,倒是讓本帥進退維穀,眼下的他隻怕已將老夫恨之入骨了。本帥怕他一時忍不住,命馮淵率大軍入城,到那時候,你說本帥真的要與之兵戎相見麼?”
範立業搖搖頭道“魏帥,眼下我腦子裡也亂得很,具體如何安排,還是由您來決定吧,本世子隻有一個要求,彆白白送死就是了!”
“好,好一個彆白白送死!”
冷修賢突然從黑暗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