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賈南風也是耗費了不少真氣,站起身來之後,他走到那顆樹前,伸手摸了摸那個深深的掌洞說道“師兄,此功若是大成,這天下還有誰會是師兄之敵手?”
甄北宇搖了搖頭道“這一掌是合你我師兄弟二人之力打出來的,並未是師兄將這掌法練成了。”
說完站起身來,慢慢登山而走。
此時的他,就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
可跟在他身後的賈南風卻是知道,眼前這位師兄的體內,蘊藏著多麼可怕的力量。
二人邊走邊聊。
甄北宇背著手,微弓著身子,轉頭看向與他並肩而行的賈南風,緩緩說道“你怎麼回來了?可是事情辦妥了?”
賈南風微微頷首道“一切都按計劃進行,巴州很快就要內亂了。”
甄北宇輕笑一下說道“不愧是你,那邊可有提出什麼要求來?”
賈南風搖搖頭道“並未再提什麼要求,好像他們的目的,就是要巴州大亂起來。”
甄北宇點點頭道“應是如此,不過他們在巴州有不少人,將來隻怕會是你我之患。”
賈南風笑道“不過是一些跳梁小醜罷了,眼下師兄已神功大成,那些人何懼之有。”
甄北宇忽然皺了一下眉頭,伸手在胸前按了幾下,輕吐一口氣,隨後歎了一聲道“終究不是正途得來的力量,後患不小,師弟,將來的你,斷然不可走師兄這條路。”
賈南風沉默片刻說道“若是登頂無望,師弟我還是想嘗試一二。”
隨後又問道“師兄,此前不是好好的,怎麼會突然走火入魔呢?”
甄北宇輕搖頭道“或許是這條路行不通,又或者是當年那件事給師兄留下了隱疾。”
賈南風不解道“當年你我師兄二人不過是與之切磋,按道理他不太可能在師兄身上做了什麼手腳的,至於這個法子,既然師兄已經到了這種境界,理應可行才是。”
甄北宇沉吟片刻說道“或許是青玄功的問題。”
賈南風疑惑道“師兄的意思是,隻有他們玄一門的太玄功才可?”
甄北宇點點頭道“我猜測如此,我們青玄功與太玄功本就是同宗同源,隻不過他們玄一門的太玄功更為正統。玄一門身為九大派之首,可不僅僅是因為當年那位創派祖師是大師兄的緣故。”
賈南風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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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月城。
十幾輛馬車停在相國府的門前,一眾朝臣苦苦守候在相國府門外,麵帶焦急神色。
這時相國府的門開了。
眼見管家走了出來,眾人圍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問了起來。
“大管家,相國大人可是同意見我們了?”
“大管家,相國大人究竟在不在府上?”
“大管家,勞煩再去通傳一下,說我有要事找相國大人相商。”
不怪眾人著急,皇宮內突起大火,皇帝陛下下落不明。
有道是國不可一日無君,雖然知道這座皇宮早晚都要改姓,可突然發生這樣的事出來,眾位大臣終究是有些措手不及。
大管家衝眾人行禮道“我說列為大人就彆為難我一個老頭子了,相國大人身體不適,暫時不便見客,諸位大人還是請回吧。”
說完就要關上大門。
眾人忙簇擁而上,卻不敢真的強推門而入。
一陣馬蹄聲從身後響起,緊接著是一陣馬嘶。
眾人聞聲回頭,卻見曹寧身披甲胄,率一隊人馬而來。
一人上前指著曹寧大聲喝道“曹寧,你身兼大內護衛統領,皇宮之內發生大火,此事你難辭其咎,告訴你,本大人見到相國大人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參你一本。”
曹寧看了那人一眼,麵無表情道“那就有勞張大人了。”
又有人附和道“曹寧,彆以為你有統兵之權就可如此囂張,依老夫看,皇宮那把大火就是你放的,你就是監守自盜。眼下你還敢帶人來相國府,怎麼?還想對相國不利麼?告訴你,有我在這,你休要在此造次。”
曹寧皺了皺眉,上前一步說道“讓開!”
眼見有人斥責曹寧,其他人也底氣十足,開始指著曹寧鼻子胡亂罵了起來。
曹寧深吸一口氣,拇指微動。
一聲輕吟,手中佩劍彈出。
半截劍身在眾人眼前閃著幽光。
眾人一時間鴉雀無聲。
這時,最先開口的那位張大人冷笑道“怎麼,還敢在相爺門前動武?曹寧,你以為咱們這座洛月城就隻有你這些人馬麼?彆忘了,眼下的你,可不再是豫州兵馬統帥了。”
當年那件事之後,曹寧就不再是豫州兵馬統帥,而是被降為副帥。
自此之後,豫州並無兵馬統帥,而副帥一職,除了曹寧之外,還有被擢升的王堅,以及袁世信從揚州帶來的一位將領。
曹寧對此並無怨言,以為此事霍星緯並無異議。
王堅雖被提升為副帥一職,但皇宮護衛統領一職卻被曹寧兼之。
曹寧沒有說話,他隻是上前邁了一步。
之人便不約而同的向後退了一步,
曹寧又上前兩步,眾人雖對其怒目而視,可腳卻不由自主地又向後退了兩步。
尤其是站在前麵的幾人,更是嫌身後之人擋住了自己的退路。
那可是明晃晃的劍呐,萬一惹怒了此人,一劍下去,先去見閻王的可是他們。
享受富貴榮華的可就是身後之人了。
這時有人仗著前麵有人擋著,抻著脖子喊道“曹寧,你休要囂張,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豈容你在此撒野,你還敢在此拔劍?告訴你,老夫讀了一輩子的聖賢書,骨頭最硬了,怕你一介莽夫不成?來呀,砍我啊,來,來,來,朝這砍,好叫天下看看,是你這個逆賊的劍快,還是老夫的脖子硬?”
“好,不愧是應大人!”
眾人聽得此人話語說得這般硬氣,便拍手叫好,更有甚者擼著袖子揮著拳頭喊道“姓曹的,你砍呀,你敢麼?拿把破劍嚇唬誰呢?”
曹寧看了那人一眼問道“砍?砍誰?砍這位應大人,還是砍你?話說你是又何人?”
那人麵色一驚,隨後義正言辭道“本大人乃翰林院編修,付仁。那位應大人正是本人上官,翰林院學士,應顧,應大人。”
曹寧白了他一眼,一個小小的七品,竟然敢在此大放厥詞,不愧是翰林院的廢物。
隨後他看向應顧,抽出手中長劍。
擋在應顧身前之人眼見曹寧拔劍,便哆哆嗦嗦道“你,你要做什麼?”
曹寧輕哼一聲道“刀劍無眼,不想見血的,給老子讓開。”
刷的一下,應顧身前便空無一人。
不隻是身前,連其身後之人也趕快躲到一邊,瞪著眼睛看著曹寧手中那明晃晃的長劍。
甚至有人開始在心中草擬起參曹寧的奏章來。
隻是無人敢再多言一步,就連那個叫付仁,也躲得遠遠的,生怕濺得自己一身血。
他的心中甚至有些興奮,若是應顧死了,興許他還能升個一官半職的。
應顧後退幾步,話有些說不利索了,一不小心,還被自己絆了個跟頭,栽倒在地,捂著胸口對曹寧怒目而視,哆哆嗦嗦道“你,你要,要做,做什麼?老夫,告,告,告……”
應顧一口氣憋在胸口,眼睛瞪得鼓鼓的,就是說不出話來。
曹寧皺了皺眉,快步上前,蹲在其身前,輕拍應顧後心。
應顧一口氣上來,指著曹寧又要張嘴。
曹寧冷聲道“我可告訴你,再一口氣上不來,本將可就袖手旁觀了,不知道方才是誰救了你麼?”
眼見曹寧沒有對應顧出手,更是助其把氣順了過來,付仁心中喟歎一聲。
就算他曹寧袖手旁觀也好啊。
麵露憤恨之色,他高聲喝道“姓曹的,你少在這假惺惺的裝好人,若非是你,應大人豈會氣成這般模樣?我可告訴你,若是應大人有個三長兩短,我付仁第一個跟你沒完。”
曹寧轉頭看了眼麵色有些漲紅的應顧,隨後抬眼看向付仁,身子一動,人已站到付仁身前,抓起他的衣領高高舉起,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本將懶得理會於你,你反倒不知好歹,告訴你,本將弄死你,就跟弄死一隻螻蟻那麼容易。”
說完隨手一甩,付仁便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付仁身子微微動了一下,隨後一動不動。
眾人一驚,忙圍將上去,七嘴八舌道“完了,完了,這下完了,死人了,打死人了!”
還有人小聲嘀咕道“你不要命了麼?是嫌死得人少麼?”
這時應顧也爬起身來,指著曹寧怒道“你,你也太霸道了吧,如此罔顧人命,你眼中還有我大晉的律法麼?老夫活了這麼多年了,還從未見過我大晉有如此囂張之人。真以為拳頭大就有理了?”
曹寧不屑一顧地看了應顧一眼,輕哼一聲說道“我看你那些聖賢書都讀到狗身上去了,如此不知好歹,依本將所看,給你個學士的官職都嫌高了。”
應顧怒道“本官這官職是皇上所賜,豈是你一個莽夫所能亂言的?老夫吃的鹽比你吃得米都多,什麼大風大浪的沒見過,告訴你,你嚇唬不了本官。”
也許是因為方才曹寧助他緩過那口氣,眼下應顧說話倒是底氣十足。
在他看來,曹寧應該是不敢對他這個五品大官動手。
他身位付仁的上官,可不能如此袖手旁觀。
況且付仁是因為為他說話而遭此劫難的。
曹寧鄙夷道“彆在老子麵前倚老賣老的,道理可不是你吃的鹽多就在你這邊,告訴你,鹽吃多了就隻有一個下場。”
“齁死你!”
說完,曹寧不再理會應顧,長劍入鞘,開始輕扣相國府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