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冱可是從未聽說過有什麼毒能將人的內力化掉的,聽了甄北宇的話之後,他應了一聲,便快速動身。
在其餘人每人胸口處補了一掌之後,寧冱走出了大門,向站在門外的甄北宇說道“師伯,此處就交由我來處理吧,若是王上問起來,我……”
“王上?”
甄北宇突然一笑,轉頭看向寧冱問道“那你想不想當這個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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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軍至距子陽城還有二十裡路的時候,付狩接到馮淵的軍令,停了下來。
命令是從呂一平軍中傳過來的。
雖說已追隨馮淵多年,可付狩依然沒有猜透馮淵的心思。
正如他不明白為何昨日馮淵會突然去了呂一平的軍中一樣。
他問過麾下,的的確確是大帥自己過去的,那位霍先生並未與之同行。
一夜未能睡個安穩付狩想到了一種可能。
付狩想起了馮淵說過的話,想起了馮淵看向他的目光。
想到之後,他便更睡不踏實了。
他可從未生出過背叛馮淵的念頭來。
可信任這件事,未必就是兩個人之間的事。
下完命令之後,眼見元夕並未離開,付狩衝元夕笑了笑問道“元統領莫非還有事?”
元夕對付狩點點頭說道“奉馮帥命,大軍駐紮完畢之後,付將軍請帶千夫長以上將領去我鎮南軍大營中議事。”
聞言,付狩沉默了片刻問道“當真是我們大人下的命令?”
元夕揚了揚手中的令牌,“付將軍,你是信不過你們大人,還是信不過我元夕?”
老子自然是信不過你了!
心中雖是此想,可嘴上卻不能說出來,付狩猶豫了片刻說道“非是我付某人信不過你元統領,而是我等若是隻身前去,無異於是深入虎穴,為保我等安危,恕難從命!”
元夕眉毛微挑,“付將軍,你這是在抗命了?”
付狩輕笑了一下說道“元統領,你也無需拿馮帥的命令來壓我,現如今他在你們手中,即便是命令是咱家大人下的,那也是受了你們的威脅才是,我又怎會如你們所願,以身犯險?”
“況且,這命令,可未必會是我們大人下的。”
說完,付狩對元夕拱了拱手說道“元統領,恕不遠送!”
元夕掃了眼付狩身後,輕輕搖了搖頭,掉轉馬頭,向回疾馳而去。
待元夕走遠之後,一人走進付狩問道“大人,方才的機會那麼好,為何不動手將之留下?我聽說那元夕可是呂一平的乘龍快婿,又是那位霍先生的高足,若是我們能將之擒下,定然可以用他來換回大人。”
付狩看了眼那人問道“留下?怎麼留?”
那人看了眼身後眾人說道“我們這裡有這麼多人……”
“這麼多人?這麼多人有個屁用?若是人多有用的話,何至於那位霍先生孤身在大人的營帳之內我們卻是動也不敢動?”
付狩沒好氣道。
“那不是因為那位霍先生一直守在大人身旁,我們投鼠忌器,這才……”
付狩輕輕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對那人說道“我且問你,以元夕的身法,我們能否追得上他?若是我們想要強行將其留下,是不是要靠弓弩之力?”
那人點點頭,他原本就是做此計劃。
付狩再問道“那他元夕強行要走呢?你這弩箭是射還是不射?”
那人一愣,麵露不解之色,哪有舉箭不射的道理?
付狩見他沒有明白自己的話中之意,便是解釋道“我們有這麼多人,想將他元夕留下來自是不難,可要想將之生擒,那是不可能之事。”
“可若是元夕被我們給射死了,你想想看,我們的後果是什麼?”
“以那位霍先生的脾氣,還有他的武功,你想想看,我,還有你,還有你們,真的能在那位先生的手中活下來麼?”
那人終於想明白了付狩是什麼意思。
難怪元夕敢隻身前來,原來是有恃無恐。
“大人,那我們該怎麼辦?”
那人又問道。
付狩知道他問的是什麼,方才元夕說話的時候,他就在一旁。
想了想他對那人說道“若我猜得不錯,呂一平定然是趁此機會將咱們軍中的將領扣押,然後換上他的人來接管咱們的人馬,因此我還斷然拒絕,就算此事是大人親命,那我得見到大人親口下令才相信。”
那人點點頭說道“還是付大人您想得周全,可若是他們以此要挾大帥,那我們該怎麼?總不能置大帥的安危於不顧吧?”
付狩重重歎了口氣說道“我也怕此事發生,那樣的話,咱們的大軍可就真的要拱手讓人了。”
那人眼珠子一轉,上前一步,緊貼著付狩,“大人還請附耳過來!”
付狩疑惑地看了那人一眼,然後微微側頭。
那人以手擋住嘴唇,輕聲耳語了幾句。
聽完之後,付狩眼睛一亮,點點頭,連聲讚道“好!好!”
隨後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說道“就如你所說,快去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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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夕回到呂一平的大軍之中。
正與馮淵下棋的呂一平見其歸來,遞過去了一個問詢的眼神。
元夕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呂將軍,那付狩根本不相信我說的話。”
正在舉子未落的馮淵聞言笑了笑說道“呂師弟,我就是吧,他們是不可能相信的,就算元夕帶著我的親筆書信過去,他們也不會來的。”
看準位置之後,一子落定,他繼續說道“這倒是不我馮淵治軍不嚴,而是令行禁止,這令卻不能從敵軍的陣營中傳了出去。”
“呂師弟,我既然已同意站在你們這邊,為何你就不能信我一次呢?你若是再不放心,那就依然如此前那般,讓霍先生與元夕護在我身邊,你看如何?”
呂一平看了眼元夕,輕輕搖了搖頭,將手中的棋子倒入棋罐之中,對馮淵說道“還是師兄技高一籌,這麼多年了,我下棋從來都是輸多贏少,今日這棋,就下到這裡好了。”
元夕掃了眼棋盤撇撇嘴說道“呂叔叔,你這就認輸了?為免也太早了吧!”
馮淵饒有興趣地看了元夕一眼問道“莫非元少俠也精通此道?”
之所以如此稱呼元夕,是因為在馮淵眼中,不是軍中人身份的元夕,更容易讓他接受一些。
呂一平看了眼元夕沒有搭話。
正如元夕所言,眼下的確還未到認輸的時刻,可此時敗相已初顯,以他呂一平的棋藝,再下十幾手之後,也無法扭轉乾坤,改變敗勢,再加之有些心煩意亂,便再沒了下棋的興致。
至於元夕的棋藝,他是領教過的。
元夕笑了笑說道“精通可談不上,隻不過從小到大每日看我師父自己在那對弈,看得久了,就懂了些而已。”
“原來是從霍先生那裡看來的,想來霍先生定然此道高手了。”
馮淵一邊拾著棋子,一邊說道。
元夕笑道“那是自然,說句不客氣的話,若是我師父在此,接替呂將軍的子繼續下下去,用不十幾手,你必敗!”
將手微攏,隨之響起棋子碰撞的聲音,馮淵笑了笑說道“霍先生這樣的人,還有什麼他所不能的呢?”
元夕想了想,嘴角微揚,沒有開口。
師父做的飯是真難吃。
這時一陣馬蹄聲傳來,一人飛速跑入營帳之中,跪身喊道“呂將軍,急報!前方十裡處,出現一路人馬,大約有五千人。”
“什麼?”
不隻是呂一平,連馮淵都驚得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