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三城的城主每次去王都的時候,蜀王範景天並不會安排世子殿下與他們見麵。
董士賢曾與呂一平私下閒聊的時候曾說起過此事,最後得到的結論便是,蜀王是在提防世子,又或者說避免世子殿下與他們幾位城主之間結黨營私。
董士賢如此猜測是有依據的。
當年範景天曾下王令,近涼平南雲上三城城主在本城除了調兵之外,有著絕對的權利,哪怕是王府旁親也要遵從城主之名。
當時下此命令之時,這位王上還曾舉例子說過,哪怕世子去了你們的城池,也要乖乖地稱呼你們一聲“城主大人”,絕不可因為其身份而破壞了本王的這條規矩。
董士賢也猜得出來範景天為何會下這樣一條王令。
因為範景天不希望自己身上發生過的事情,再發生在其子身上。
因此即便董士賢為一城之主,卻並未見過範建功真正的相貌,見其從懷中掏出代表蜀王身份的印信,他便有了這個猜測。
若是眼前之人是範建功,倒也能說得通,可他還是有些疑惑,他以前可是沒聽說過那位大世子殿下會武。
寧冱看了董士賢一眼,笑而不語,卻並未否定。
這時董相林輕輕碰了碰董士賢,低聲問道“爹爹,你怎麼知道他姓範?”
董士賢白了董相林一眼,“這還用猜?”
董相林覺得爹爹方才白了自己的那一眼,就像在白了一個傻子,便悻悻然道“您就那麼確定?萬一這方印是他偷來的呢?”
“董城主倒是生了個好兒子啊!”
寧冱輕哼了一下,看向董相林說道“你偷一個給本王瞧瞧?”
這“本王”二字,他說得倒是很順口。
畢竟他也是在子陽城內當過幾日王上的人。
董士賢卻是坐不住了,站起身來,想要行禮,卻又想起如今在子陽城內做主之人,是眼前之人的胞弟,況且呂一平又是鼎力支持範立業的。
轉頭瞪了董相林一眼,董士賢猶豫了騙了,還是行了一禮說道“平南城城主董士賢,見過王上。”
說完,他抬腳輕踢了一下還愣在自己身旁的兒子。
董相林又悄悄地看了寧冱一眼,還是覺得眼前之人不太像一個王者,或者說,他心中的王上,不應該是眼前之人這般。
學著爹爹的樣子,他也拱手一揖,低聲說道“平南城城主之子董相林,見過王上。”
不過他還在犯嘀咕,就算此人真的是王上,那也是曾經的王上,哪裡用得著給他行禮。
寧冱站起身來,伸手輕扶董士賢的胳膊笑道“董城主客氣了,如今本王已是喪家之犬,可受不起你這位城主大人如此大禮。”
聽寧冱如此說道,董士賢便更加篤定此人就是範建功。
這時董相林好奇道“王上,我記得您進門時曾問過我一句話。”
“林兒,不得無禮!”
董士賢忙嗬斥了一聲。
寧冱擺擺手說道“誒~令公子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說完,他對著董相林笑道“不錯,看來這話倒是問到了你的心坎之上,那本王再問你,你可願意習武?”
董相林看了董士賢一眼。
董士賢對寧冱說道“王上,林兒身子骨單薄,卻是不適合習武。”
“哦?”
寧冱輕笑了一聲問道“莫非董城主信不過本王?”
說完,不等董士賢開口,他繼續說道“就算甄北宇與賈南風都死了,這青雲宗,依然是九大派之一,也不怕告訴你們,本王這身武學,便是從青雲宗所學。”
聽寧冱如此說道,董士賢心中最後一點懷疑也隨之煙消雲散。賈南風之事他曾聽呂一平說起過,而甄北宇在平南城現身一事,雖然呂一平沒有親口對他說過,卻也派人將一些情況告知於他。
而在董士賢看來,是範建功暗中拉攏了青雲宗,暗中謀劃,因而才提前登上了王位。
不過,對於範建功的這種做法,他卻很不恥。
一個弑父奪位之人,如何能夠當得好一州之君主。
之所以選擇對寧冱如此對待,除了形勢所迫之外,他所拜的,是那個印璽,是巴州的王,而非眼前的這個人。
董相林聞言眼前一亮,忙說道“王上的意思是,我可以學到青雲宗的武學?”
寧冱點點頭道“你若是想,本王卻是可以安排的。”
董相林麵露喜色,再欲開口,卻被董士賢所阻。
他看向寧冱說道“既然王上已表明身份,還請說明來意,不過有句話我要事先說明,我董士賢身為平南城之主,隻會遵從一位王上的號令,即便王璽在您的手中……”
“董城主無需這麼急著做出表態,可以先等等,一會兒再做決定也不遲。”
寧冱打斷了董士賢的話,淡淡說道。
他盤算了一下時間,那邊應該有了結果才是。
隨後再次坐下,看向董相林說道“這茶可是有些涼了。”
董相林聞言,忙拎起茶壺說道“我這就去給王上換上一壺新茶。”
沒想到寧冱會放董相林出去,董士賢心思微動,對董相林說道“林兒,王上能來到咱們府上,那是我等之榮幸,這酒還是該喝上一喝,既然王上看不上咱們府上的酒菜,那你去太白居一趟,訂一桌酒菜,讓他們送到府裡來,這茶,讓下人送過來就是了。”
“對了,記住了,一定要送來兩壇五穀液!”
這五穀液,便是每次呂一平來府上喝酒的時候所帶之酒。
董相林微怔了一下,便點頭說道“爹爹放心,孩兒記下了。”
說完,他對寧冱行禮道“王上,我去了!”
寧冱點點頭說道“董城主盛情難卻,那本王就卻之不恭了,這酒,是該喝了!”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一人推門而入,大聲喊道“大人,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呂將軍他死了!”